到了門口,江林晚跟他道別,他說再見,卻站著不走,江林晚遲疑的拿出鑰匙轉過身開門,難道是想看她進去再走?門剛開了個縫隙,刺鼻的氣味從裡面飄了出來,屋內燈光大亮。周荊北大概是從沒聞到過這種味兒,微微皺眉。
江林晚回頭看時,不見他有任何異樣,她解釋著,”螺螄粉就是這個味兒。”
周荊北瞭然的點頭,他視一切為正常,能迅速接納所有事。
“江林晚,有朋友來呀。”
夏靜手裡拿著一瓶未開封的紅酒,當她走到門口看到江林晚身後站的人穿著軍裝樣式的制服,表情瞬間有點垮臺。她以為江林晚犯了什麼事兒,也不敢詢問。
“夏靜,我的朋友。”江林晚扭頭給他介紹。
周荊北笑著跟她打招呼,“你好。”
“周荊北。”江林晚給夏靜使了個你知道的眼色。
夏靜的眼神瞬間亮堂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周荊北,果然是儀表難得,氣度不凡。。
江林晚進門,對著門外的周荊北說,“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白楊聞言也出來了,帶著花圍裙。
“不忙。”周荊北不動腳步,淡淡的說了句。
“那進來吧,人多熱鬧。”白楊和夏靜誰都能做這個家的主人了,江林晚只能乾笑著移開門把上的手。
這屋裡從來沒有過這麼多人,周荊北眉目從容和善,但是一身軍裝讓一切都莊嚴肅穆了起來,平時的螺螄粉味道是香的,在一個軍人面前,江林晚覺得有點冒犯。
“站著幹嘛,都坐啊。”這場子還得夏靜來熱,她拿了四個玻璃杯放在餐桌上。
周荊北最先坐下,夏靜和白楊坐在一起,她只能坐在周荊北身邊。
“你的臉怎麼了。”夏靜給江林晚分筷子的時候才注意到她臉上的異樣。
白楊也看她,白天的狼狽感覺又回到了大腦,旁邊還有個見證者,她撒謊的話都說不出口。
“吃飯的時候上菜的人不小心,端的湯鍋燙了她一下。”周荊北緩緩的說道,他微微探身看了一眼,“已經好很多 了。”
夏靜知道她是去喬野家吃飯了,那樣的深宅大院,都是明槍暗箭,她肯定落不著什麼好處,這才拉著白楊過來,省的她一個人回來孤零零的傷心落寞。她起先還以為是被人打的。聽周荊北這樣說,她也就沒有再多疑。
周荊北雖然也舉筷,但是沒吃幾口,他很少吃這些重油重鹽的東西,聞著也實在不怎麼樣。
江林晚沒少吃,喝的更多,她酒
量還算大,喝多了也只是臉微紅,眼神不見半點迷濛。
這頓飯吃的晚,散的更晚。白楊是酒量最差的,或許只是借酒壯膽,他不停的問周荊北關於軍事和武器的事兒,周荊北都一一回答,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江林晚抱歉的看他,他淡淡的衝她笑。
“白梅你記得嗎?”夏靜突然插話,大概也覺得白楊問太多有點難為情,便轉移了話題。
“小晚在西安的朋友?” 沒想到他還記著,那就是也對她有好感吧,不然只見過一次的人這麼久了誰會記得呢。
江林晚很自然的說:“她還來過呢,以為你在。”
這話說的委婉,其中意思卻再明白不過。周荊北自然也懂,他記得白梅是因為她是江林晚在異鄉唯一的朋友。
十二點半,桌子上都是殘羹剩飯,刺鼻的氣味兒還是那麼濃烈,將人浸泡其中。
“差不多了,散場。”夏靜拿紙巾擦了嘴,“代駕到了。”
白楊也起了身,夏靜就是他的指令哨,聞則身動。本以為周荊北會一起走,但是夏靜和白楊都走到門口了,他卻走在最後,也不跟江林晚告別,夏靜看他的時候他笑著說再見,壓根沒有要走的意思。
夏靜又看江林晚,眼神透露的意思明顯是他怎麼不走,江林晚推了她一下說:“你們先走吧,到了發個資訊告訴我。”
他是無比安全的,說話做事,與人的距離,像英國電影裡上個世紀的貴族紳士,不同於李秋白,更與喬野區別。李秋白的謙遜溫和總帶著疏離和孤傲,他不會讓人難堪,也絕對不好接近。而喬野壓根沒有這些品質,他只會讓人難堪。
“我幫你收拾吧。”周荊北脫下外套,裡面是軍綠色的襯衫,釦子繫到了最上面一顆,沒有一個褶兒。
“不用不用。”江林晚趕緊上前拉住他已經脫到一半的外套,“不合適,你怎麼能幹這個呢。”
“沒什麼的,我們在軍營也是自己收拾。”他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江林晚看著那件被疊放的過於整齊的外套發呆,她有點著迷,不是對人,而是對軍人這個身份,周正嚴謹,整齊整潔。
“怎麼了。”周荊北看她痴痴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