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梟神情似笑非笑,說出的話也夾雜著似有若無的諷刺:“容學子如此勤奮,區區集考,自當不在話下。”
將容卿臨時抱佛腳的戲言,誇作勤奮,怕也只有趙梟會如此。
容卿眉眼彎彎,儼然一副沒將趙梟的諷刺話語聽進耳的模樣,彎腰一禮:“承夫子吉言。”
油滑模樣看得趙梟直皺眉,他上下打量了容卿片刻,忽而又嗤笑出聲,語氣淡淡嘲諷且帶有一絲不屑道:“怎的今日這般沒脾性了。”言下之意,怎的不見那日在宏宇書院的巧舌如簧了。
容卿無視趙梟言語,默默垂首不言。
恰同趙梟所想,容卿也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巧合,今日與趙梟相遇,絕非偶然,趙梟應當是來做什麼事的,機緣巧合下才和她撞在了一起。趙梟的籌謀,容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願今生如前世,與趙梟井水不犯河水,兩者毫無瓜葛。
然事實當如何,誰又知道呢?
趙梟見容卿不言語也不尷尬,優雅的伸手從一旁的矮竹上扯下一片竹葉,瞧著手中的竹葉,他卻嫌惡的皺了皺眉,揚手就將剛剛摘下的竹葉扔掉了,爾後悠悠然從雲袖中掏出一條白色手絹,不急不緩的擦拭著觸碰過竹葉的手,手上動作未停,嘴上又激道:“難道被我說中了,你當是個沒脾性的?”
在沒有說討人嫌的話的前提下,美人做什麼都是一副美景,瞧著賞心悅目。看了一眼莞自得意的趙梟,容卿狠狠皺了皺眉,暗暗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夫子覺得是,那便是了。”
趙梟行事一慣猖狂,獨愛不按常理。同這類人打交道,容卿謹記,少聽不想聽的,少說不願說的。何況此地獨她一人,此人又太過難測,和他對上,她著實沒有勝出的把握,故而還是先行離開為好。
不待容卿開口告辭,趙梟彷彿知道她的意圖,一個閃身,便來到了容卿跟前,他低低嗤笑一聲,忽然單手挑起她的下巴,順勢俯身與她臉對著臉,薄唇微啟,曖昧字眼毫無顧忌:“容學子,相逢即是有緣,你我既能在這荒山野嶺處偶遇,你說,我若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太可惜了。恩~”
趙梟離得太近,近到容卿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梅花香。近到每言語一句,容卿都能清楚感覺到他撥出的氣。
即便外表再曖昧不明,神情再玩世不恭。容卿卻篤定,眼前人絕不會是所謂的登徒浪子。
四目相對,彷彿過去了一萬年,又不過是一瞬間。容卿率先移開目光,便是知道趙梟不是登徒子,她仍不能忍受一個陌生男子離自己如此之近。
不願再與趙梟糾纏下去,容卿退後一步站定,抬頭看著他道:“容卿相信趙夫子並不是生冷不忌之人,天色已晚,容卿告辭了。”
言罷當真揮一揮衣袖,頭也不回的朝錦瑟幾人所在方向走去。
“生冷不忌之人,小小丫頭,懂得倒是不少。”注視容卿毅然離開的身影,趙梟摩擦著尚留餘香的指尖,勾唇笑得肆意。
容卿的身影剛剛消失,寒水便從樹梢掠下,落在趙梟身後,半跪在地低聲喚道:“爺。”
隨著寒水的出現,趙梟方才的紈絝公子模樣不見,鳳眼幽深,眸光寒如冰,冷如雪,陰森可怖,像極了蟄伏在暗處的王。
“人呢?”語氣淡淡,讓人聽不出喜樂。
“回爺,已經被玄參帶人截住了。”寒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