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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兄長如玉

府醫小心翼翼從藥箱裡拿出手枕為容卿號脈,半響收回手,態度恭敬道:“相爺,夫人。小姐脈象平穩,落水感染的風寒已然大好,這幾日只需好生將養著,切勿食冰便可。”

容舒培鬆了一口氣,捋著鬍子,“哈哈~無事就好,無事就好。行了,下去吧。”

“是。”府醫躬身一禮,與提著他藥箱的皎月一起退出屋內。

容卿問:“孃親,阿兄呢?”

前世年少時的記憶離得太遠,除了和燕墨珩有關的點點滴滴,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她在十四歲的年紀落水遇上燕墨珩,在那之後,具體昏睡了幾天?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細節種種全都如霧裡看花——不清不楚。

“過幾日翰林書院就要集考了,你遭了落水的罪,懷故憂心你醒來後會沒有集考的精力,所以提前去書院向郭夫子告假了。”諸葛婉兒目光慈愛的看著容卿,抬手緩緩撫摸著她圓圓可愛的的腦袋,說起話來溫言細語,彷彿永遠都不會生氣。

容卿一怔,是了!上一世她落水後足足昏迷了五日才醒,醒來阿兄還守在塌邊,那時他就已經去書院為她告過假了。

又是一件荒唐往事——因她天生病骨,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頭疼腦熱的體質,家人心疼她,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和傷害。他們毫無理由的包容和寵溺助長了她嬌貴的脾氣。只因覺得翰林書院講課內容太過簡單,而教導自己的郭夫子又過於嚴厲,她便格外排斥去書院上學,平日裡若是碰到個下雨或者日頭大的天氣,她總是想法設法央求著阿兄為她告假。

她十一歲入學,至今入學已有三年光景,但她去書院的次數少之又少,怕是數都數得過來。

不用仔細去回憶,容卿知道這次郭夫子並未允許她告假。

郭夫子為人正直,秉性頑固,只喜愛老實用功的學子,像她這種偷奸耍滑又自命不凡的人,他最是看不上。

若是平日裡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到了。但此次集考乃是翰林書院三年一次的重要考核,只有透過考核的學子才能繼續留在書院學習聖人之才;若沒有透過考核,無論你是世家子弟亦或王爺公主都必須退學。不畏強權是翰林書院建成起便擁有的特權,就連當今天子也無可奈何。

這次考核對郭夫子而言,絕對是一個拔除像她這種佔著書院名額,卻不好好學習的紈絝子弟的好機會。這時候他定不會輕易同意任何一位學子的告假。

容卿頹然地閉了閉眼,真不怨夫子對她偏見深,說到底還是她品性太差。她三歲得丞相爹爹啟蒙,無論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都學得極快,仗著與生俱來的過目不忘才能,她便格外看不上翰林書院的授課。如果她為人能謙虛謹慎一些,郭夫子又哪會厭煩於她。

前世她因爹爹阻止她和燕墨珩往來,心生怨懟,故意考核不過。當時她還沾沾自喜,覺得是在向爹爹證明自己的態度。

堂堂丞相之女竟然連書院考核都沒透過,簡直貽笑大方!為此她的爹爹被朝中同僚嘲笑;阿兄受同窗學子諷刺針對;溫柔的孃親也一度成為金陵貴婦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如今回頭想想,當時的她著實可惡!自持有三分本事便不將她人放在眼中,眼高於頂,我行我素。

此等自私自利的她,家人卻始終視她如珍寶,將她捧在手心疼愛,她何其所幸!

幡然醒悟,容卿只覺得一口鬱氣堵在心頭,沉重如鐵!

正莞自厭棄是,便聽到守在外頭的灑掃院子的丫頭聲音:“公子安好。”

一瞬間,容卿面上哀容散盡,換上笑逐顏開,眼巴巴的瞧著從外頭匆匆而來的青年。

這青年不過弱冠之年,身著一件月白素雅袍服,領口和雲袖都繡著雅緻竹葉花紋,一支漂亮的羊脂玉髮簪挽起三千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