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侍郎毫不猶豫地斥責:“胡說!完全是胡說。他一個鄉野草民,說的話能有多少分量。”
臨倚道:“哦!那就是說,你認為明天不會有海嘯,是嗎?”
禮部侍郎斬釘截鐵地道:“風和日麗,還有海鳥不時飛過,哪裡來的海嘯,分明是無稽之談。他這樣的鬼話,哄騙三歲小兒還可以,在本官面前,卻是不可行的。”
臨倚挑眉,言下之意,自己是三歲小孩!她冷笑一聲:“秦大人好一個哄騙三歲無知小兒。若今天本宮就相信了他所說,是否本宮也就是你口中的無知小兒?”
禮部侍郎狀似恭敬地彎下腰:“臣沒有說公主的意思,只是說他的話太過荒謬。”
臨倚氣憤,但也深知現在不是和他鬥氣的時候,若是陳天寶所說屬實,那麼明天,將是自己踏上這條和親之路所遇到的第一個生死考驗。
與之前的人禍相比,這自然的力量才是臨倚所擔心的。因為,人禍可以預料,可以避免,可以力挽狂瀾。但是這天災,卻是沒有辦法的。它不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減弱胡滅的力量。也就是說人禍,臨倚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用對方的弱點,反擊回去,保護自己。可是天災,沒有弱點,臨倚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
臨倚眸光閃了閃,悄悄握緊拳頭,表面上已經平靜下來:“那秦大人說說,若我們真遇上了海嘯,怎麼辦呢?人在海邊走,哪有不溼鞋。就算不是明天,若以後遇上了,我們又該怎麼辦?”
禮部侍郎明顯沒想到臨倚會這麼問,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支支吾吾道:“這……臣還沒有想過這點,我想,只要我們大家同心協力,必定能度過難關。臣手下,還有一群謀士,若公主一定要答案,下官可以先回去和他們商討,然後再給出公主滿意地答案。”
沒有想過!真虧他能說出來,臨倚真的很納悶他這個禮部侍郎是怎麼當的。
這禮部侍郎是在說自己沒事找事?臨倚暗忖,今天是不能打擊他的囂張氣焰了,但是,她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她要引他上鉤。
“好。秦大人說的好。只是你和陳天寶現在各執一詞,我也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誰。”臨倚靠在椅背上,眼神慵懶如一隻貓咪:“那就這樣好了,你們兩個不妨賭上一賭,若明天遇上海嘯,那就是陳天寶勝,你要願賭服輸。若你勝,我就將他交給你處置。如何!”
聽到這裡,禮部侍郎稍稍猶豫,但是自己先前的話說得斬釘截鐵,若現在露怯,豈不是要惹人笑話。他牙一咬,點頭:“好,下官賭了。”
臨倚笑了,禮部侍郎疑心自己剛才在臨倚的臉上看到了奸詐的笑意,她會不會是在詐我?隨即便釋懷了,外面風和日麗,海面平靜,哪裡來的海嘯,就算臨倚公主引自己上鉤,沒有海嘯,她一樣沒有什麼藉口。想到這裡,他放下了心。
臨倚慢慢喝著茶,將禮部侍郎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將杯空了的杯子放下,瀲灩立刻往杯子裡再倒出一杯溫熱清香的茉莉花茶。臨倚聞著濃郁的花香,對禮部侍郎道:“好,秦大人,一言為定!我就做你們的裁定人。你可以下去了,我們就靜待明日的結果。”
禮部侍郎領命,行了一禮,退出了船艙。
臨倚看著禮部侍郎推出去的門口發起了呆,陳天寶依舊垂手站在一邊。良久,臨倚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放下杯子,道:“你也聽見了,我剛才跟他說的話。你知道的,我信你。所以,若明天海嘯不來,我的面子要丟,你的命,也要丟。”
陳天寶走到臨倚前面跪下,沉穩地道:“草民相信自己二十年的經驗,明天必定會遇到海嘯。”
臨倚點點頭,道:“好吧,那現在來說說重點,我們應該怎樣防備?”
陳天寶稍一猶豫,道:“西烏的造船技術都是非常先進的,船體堅固耐水。公主的這幾艘船都是西烏最好的工匠做出來的。而且比別的船都大,都沉。所以,草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返航。就算現在返航,也是來不及了的。”
臨倚點頭,示意他接著說。返航?就算死在這次海嘯裡,臨倚也是絕對不能,也不會返航的。
陳天寶道:“好的一點是我們現在離陸地還不是很遠,海相對來說比較淺。離海嘯中心遠,海嘯一路走到這裡的時候,威力應該會減弱一些。草民現在的想法是將船體相連,用堅固的繩索和鐵鏈,將所有大小船隻連在一起,增加船隊對海水和風暴的抗擊打能力。這也就是團結起來力量大的道理。
然後,我們恐怕要偏離航向了,這裡往東大概五百里的地方,是一個海灣,海灣是一個屏障,能為船隊擋掉一部分的海嘯衝擊。”
聽了他的話,臨倚不禁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