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不間斷地將內力輸入臨倚體內,臨倚終於醒了過來。青石放下了心裡的大石,也讓臨倚學著他們的樣子踩水,用以暖和自己的身子。
春季的海流相對活躍。在海流的幫助下,他們一點一點往前移動。到了傍晚,幾個人的肚子都是咕咕直叫。可是,最後的乾糧也沒能搶救出來,隨著小船的殘骸一起沉入了海底。
瀲灩趴在木頭上,看著天邊瑰麗的落日,哀號:“好餓啊。現在要是有條魚從我身邊經過,我一定抓來生吃。”
聽到她這麼說,其他幾個人有氣無力地笑笑。每個人都和她一樣,被逼到絕境,茹毛飲血有什麼不可想象。
秋蟬看著遠處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絲慌亂,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麗雲也看到了遠處正在移動過來的小丘,在她的角度看,真的是一小塊露出地面的小丘:“咦,那裡有一小塊陸地哦。”隨即遺憾地說:“可是就是太小了,連一個人都沒辦法站立。”
秋蟬回頭氣道:“瀲灩,你這個烏鴉嘴。要魚是吧,來了!鯊魚!”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秋蟬忍不住問道:“你們誰身上有傷?”
其他幾個人都搖頭,她略略放下了心。喃喃道:“只祈禱它已經吃飽了。只祈禱它已經吃飽了。”
那個小丘越來越近,臨倚五人不由自主停下了划水。屏住呼吸感受著這個龐然大物的靠近。
它看到了他們,五個人的身體全都是一僵。從它眼睛裡散發出了寒冷兇猛的氣息。他們生怕它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秋蟬的祈禱,鯊魚只是懶懶地圍著幾個人繞了一圈,就興趣缺缺地調轉過頭,準備離開。魚的身體不經意擦過了秋蟬的身體。那種冰冷滑膩的感覺,她忍不住一陣惡寒,戰慄起來。鯊魚很快轉過身來,眼露兇光。秋蟬臉色雪白,趕緊硬將那股戰慄壓下,僵直著身子不敢動彈。
鯊魚圍著幾個人又遊了兩圈,見幾個人都如同海里漂浮的浮木一樣僵硬,便不再留戀,轉身離去。
直到鯊魚的魚鰭再也看不到,幾個人才敢喘出口氣,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怕它又殺回來,動作都不敢太大。
秋蟬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利索。瀲灩和麗雲一副同情的眼光看著她,雪白的臉色半晌都沒回復,看來是被這鯊魚嚇得不輕。
等待良久,確認鯊魚不會再回來,幾個人就拼命划水。逃命一般,海水被他們攪得嘩嘩作響。
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發揮出了強大的求生本能還是什麼原因,不久之後,他們竟然隱隱看到了陸地。有了上兩次烏鴉嘴的經歷,瀲灩不敢再亂叫,生怕被自己一叫,這陸地就又沒了。
可是,在這樣渴望陸地的幾個人中,她不叫,不代表沒有人叫。秋蟬忍不住大叫起來:“陸地!是陸地。我們到了,我們到了我說的那個小島。”
臨倚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是啊,終於看到了陸地了。也許,並非就要葬身在這大海中吧。之前,在遇到鯊魚的時候,臨倚突然開始懷疑自己。這樣一波三折,這樣辛苦。這些年來的點滴都湧上了心頭。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的絕望也都在那一時刻不可遏制地充滿了她的心裡。往事一件一件湧上心頭,可是卻沒有一件是她能夠找出來聊以**的,能夠用來駁倒心裡那些如潮水一樣侵蝕著自己意志的。她忽然就絕望了,也許老天只許她走這麼遠吧。
可是,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卻看到了陸地。看到了此刻在她眼中代表著“生”的希望的陸地。她似乎突然又找回了從前的那個自己,堅強的,充滿希望的。
“老天從你手裡收回一樣東西,必定會給你另一樣東西作為補償。”不期然,她腦海裡浮現出這句話,也想起了既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溫暖的眼神。那個寂寞的男子,若是知道了自己死在這去和親的路上,甚至是死在東靖皇宮裡,會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