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風皇帝的臉色忽然間就有些凝重:“我認識的牧野,絕對不會就這樣任人擺佈,他一定是在醞釀著什麼大陰謀。”
他一本正經,說的臨倚的心裡更是陰雲密佈。是啊,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喝了口茶,轉移話題:“皇上,除夕那日,為什麼太后見牧野吵著要喝桂花茶就翻臉了?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馭風皇帝臉上原本的輕鬆一下子都隱去了,他伸手摸了摸臨倚順滑的黑髮,道:“以後有機會,我再跟你說吧。”
臨倚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她低下頭,忽然就明白了,這恐怕又是另一樁宮闈秘聞吧。這就是馭風皇帝不告訴她的原因,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便不再問了。馭風皇帝感到抱歉,他復又笑了起來,轉了一個話題問道:“對了,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候就是牧野大婚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馭風皇帝當日下旨賜婚的時候,給臨倚也下達了任務,美名其曰太后年老力衰,親王大婚又是一件很繁瑣的事,她力不能迨。所以由臨倚來準備一應事務。
臨倚答道:“已經開始準備了。其他的東西都還好說,就是這新人的吉服有些麻煩,全部都要現趕現制。我已經將規格和要求都和寧州織造府說過了。我告訴他們,這三個月內不許接其他任何人的活計,要闔全府的人力將新人吉服趕製出來。”
馭風皇帝笑道:“原來,你也學會霸道了?你不知道這京裡有許多達官貴人用的都是寧州織造的活計?這樣一來,他們不是三個月穿不了衣裳了,難道你就不怕得罪他們?”
臨倚不慌不忙瞟了他一眼,道:“我不怕,反正上面還有你頂著,若頂不了,不還有那正主頂著呢嘛,就他那個刺兒頭,誰敢去惹,躲還來不及呢。”
她這樣俏皮的話惹來了馭風皇帝的大笑,他揉亂了她的長髮,道:“你呀……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臨倚也笑了,她端起一杯茶來,又抿了一口,唇齒留香。
這時候瀲灩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臨倚臉上的笑容微微隱去了些。馭風皇帝似有所察覺,只是深深看了臨倚一眼。
瀲灩走到臨倚面前,給馭風皇帝行了禮,才有些猶豫地道:“公主,現在已經辰時了,要不要傳膳?”
臨倚看向馭風皇帝,他放下杯子,伸長脖子朝外面張望了一眼道:“不知不覺已經這樣晚了!我喝了一肚子水,現在還不想用膳,臨倚你餓嗎?不餓的話我們就等一會一起吃,現在到園子裡走一圈吧。”
臨倚點頭,馭風皇帝站起身,拿來防雪的斗笠親自給臨倚繫上,然後才由宮女給自己系。打點妥當,兩個人朝滿是梅樹的園子裡走去。
看了一眼瀲灩沒有跟來,馭風皇帝輕聲問道:“你和瀲灩怎麼了?是不是她做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臨倚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半晌她才道:“沒事!”
馭風皇帝殷殷勸導:“臨倚,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你從西琪到這裡來,瀲灩一直忠心耿耿跟著你。更何況,她是你在這裡除了麗雲之外唯一的家鄉人,你更應該好好待她。我看得出,你很難過,她也很難過。”
臨倚只是怔怔地聽著,半晌才道:“你不明白的。”
不是她不原諒瀲灩,只是瀲灩自己不能夠原諒自己。對於她來說,臨倚是她心中最聖潔的理想,可是她懷疑了她,她就褻瀆了這份聖潔,褻瀆了臨倚,所以她無法原諒自己。臨倚每一次靠近她,想要跟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就逃避了。時間長了,臨倚也就無法了,只能人有這根刺一直插在彼此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