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臨倚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馭風皇帝的睡臉。她下意識挪動身體才發現,他整晚都將她摟在懷裡。他的懷抱很溫暖,就算睡著了,他依舊很體貼的抱著她,不讓她凍著,不會抱的太緊,也不會很隨意。
身體有些不舒服,可是臨倚眼底卻有溫暖的笑意,將她整個人都點亮成溫暖的橘紅色。他的臉色依舊有一絲蒼白,眼睛下面有一圈青色的痕跡,是這段時間勞累的證明。他的睫毛很長,很彎。
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皇后娘娘雖然寵愛他卻對他很嚴厲。每一次在皇后娘娘那裡受了委屈,他都要跑到靜草堂來找她,然後兩個人就依偎在一起,睡在了臨倚的床上。很多時候臨倚都早早醒來,可是不想吵醒他,於是就躺在床上不動,無聊的時候就觀察他的睡臉。他白皙的面板,櫻桃一般紅豔豔的唇。那個時候她對他和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其實是沒有概念的,她一直想不明白,他和自己一樣漂亮,卻不能和自己一樣住在靜草堂。她問梁嬤嬤,可是嬤嬤只是摸摸她的頭,道:“公主,你還小,以後長大了就知道了。”
於是她一直不知道長的和自己一樣漂亮的既言為什麼會像神一樣無所不能,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聽他的,還有就是為什麼人家要叫他太子而叫自己公主。她印象裡只是覺得既言的睫毛很好看,睡著的時候就像一隻蝴蝶停留在他的眼睛上一樣,一顫一顫,讓人不忍心驚動。
後來她知道,那是因為既言的眼睛一直都是這樣憂鬱,如一彎藍色寧靜的湖水一般。馭風皇帝和他很像。有時候臨倚覺得命運很神奇。這天下最大的兩個帝國的主人,竟然會是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雖然既言現在還是太子,可是她一點也不懷疑他將來會是西琪帝國的皇帝。不是因為他對那個位子志在必得,只是她知道正南皇帝一定會要他來繼承那個位子。
扇子一樣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他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臨倚在自己懷裡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若有所思。那目光似乎穿過了他投在虛空中的某一點,或許說是某一個人。
他緊了緊手臂,道:“想什麼呢?大清早就在這裡發呆。”
臨倚回神,見他醒來了,笑了一下,道:“我在想,怎樣既能幫你解決難題,又能成全母后。”
他淡淡道:“昨天我和母后的話你都聽到了?”
臨倚點頭,腦海中有了一個想法,她撐起身子,興奮地對他說:“真的,我有辦法了。”
他大手一伸,將她捉回被子裡用棉被蓋好,面無表情地說:“蓋好!什麼都不穿就掀被子,會生病的。”說完就轉了一個方向不看臨倚。
臨倚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的耳根子紅的有些不正常。她忽然發現了他這樣反常的原因了,面對自己的身體,他居然還會不好意思。臨倚的臉也有些紅紅的,卻轉過身偷偷笑了。
他在她身後故作鎮定地說:“滿朝文武都沒有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呀。”
臨倚認真地看他:“你告訴我,東北現在需要多少銀子?”
馭風皇帝雖然不相信臨倚能有什麼好辦法,可還是告訴她:“東北今冬的雪災持續的時間太長了,致使冬季的莊稼基本絕收。大概有三千萬的人口需要遷移安置,這就是不小的一筆銀子啊,最少需要七百萬兩左右。還有東北一直有問題,去年的時候發生了叛亂,現在駐守的軍隊雖然是牧野的部隊,可是還有些假裝歸降的叛軍,他們潛伏在東北,想趁機起事,留著他們依然是一個不小的隱患,我也想趁這個機會將他們調出東北,想調一些自己人進去。這又需要大概十萬兩銀子。”
臨倚心裡一驚:熙牧野居然有部隊?!
她不動聲色,想了想道:“那皇上你們現在能湊到多少。”
“我現在能動用的,只有五百萬兩不到,最少,還要兩百萬兩。”說到欠的錢,馭風皇帝有些愁,有時候他也不相信自己雄霸一方的帝王。居然為了這兩百萬兩銀子而在這裡發愁。可是這又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馭風皇帝遵循古訓,輕徭役,薄賦稅,國庫的收入年年都是定額。多少錢幹什麼事是早就定好了的。像這樣百年不遇的大災,馭風皇帝自然是要犯難的。
臨倚笑了,情況比她想的要好些,那就不是問題,於是她道:“你說,這京城,誰最有錢?”
馭風皇帝看了她一眼,道:“這京城,當然是那些大商賈了。”他想了一下,又道:“還有那些個大的門閥世家。”
臨倚道:“對了,就是他們。其實,對於國家危難的時候,這些人就是我們救命錢的來源。”
馭風皇帝若有所思,道:“可是那些都是他們自己的斯然財產,我又如何能做這樣強搶民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