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正,馭風皇帝準時到達翊坤宮接了臨倚。他們分別乘坐九龍輦和九鳳輦,前往親王府。
熙牧野在三月十七的晚上就已經被馭風皇帝派人強行送回了親王府。並且為了防止他偷溜,馭風皇帝留下了百人的御林軍守在親王府外。典禮官也在王府等待,三月十八這一天,他必須一步不離熙牧野,如果熙牧野的行動出了任何的錯,典禮官的罪過就大了。
看到王府被圍得如鐵桶一般,龍昭南對馭風皇帝笑道:“要不要這麼誇張?”
馭風皇帝嘆道:“你知道牧野的性子有多頑劣,你也知道他的身手。他現在一定惟恐天下不亂,只怕沒這麼些人困不住他。”
熙牧野在大婚這一天也是寅時起床,沐浴更衣。直到卯時方打扮妥當。他就要在王府裡端端正正坐著等待馭風皇帝和臨倚的到來。
辰時二刻,馭風皇帝的隊伍到達親王府。巳時,熙牧野啟程前去張家迎娶王妃。馭風皇帝和謹仁皇后留在親王府主持大局,準備之後的冊封典禮。
午時正刻,牧野親王到達張家。他先將自己未來王妃準備的禮物獻上,分別是玉如意四對,金元寶四對,彩霞衣四套,還有四鳳的王冠一頂。這頂王冠,他要在張幼藍的父母面前親自給她帶上,以表示他對她父母的交代,她會是他的正妃,他的結髮妻子。
做完這一系列的禮儀之後,他就要接出已經大妝完畢的張幼藍坐上皇帝御賜的描金馬車,車制形同宮妃。這是為了表示皇帝對這位新的親戚的歡迎和認可。
午時二刻,熙牧野和張幼藍的車駕準時啟程回親王府。他們的車駕前面是張家給張幼藍陪嫁的燈籠蠟燭八副,金銀裝飾八副,僕人八個,以及綢緞等物。
車駕後面是熙牧野的儀仗,為了對新王妃表示尊重,親王的儀仗在此時會在王妃儀仗之後,親王本人要乘騎白馬,一路護在王妃的車駕左右。
迎親儀仗在未時到達親王府。未時初刻,親王要偕同王妃拜見等候在這裡的皇帝和皇后。皇帝和皇后會在這裡為新人做主婚。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以及與親王要好的各路人等都要在親王府見證這一時刻。
典禮官首先宣讀皇帝的誥制。接下來就是新人跪謝君恩。完成這些之後,馭風皇帝和謹仁皇后基本就沒有什麼事。他們在未末啟程趕回皇宮。接下來就是百官和出席的賓客對牧野親王進行各種形式的朝賀。沒有了皇帝在,眾人也隨性起來。親王府逐漸熱鬧起來。
酉時,皇帝頒下諭旨,在龍熙殿中設九盞宴款待新人,同時也宴請文武百官,皇后作陪。
臨倚本開很不想出席,因為她不知道熙牧野會在宴會上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可是皇后出席這個九盞宴是祖制,就算她有天大的理由也絕對不能夠缺席。這一整天,她的心裡的弦越繃越緊,人也越來越緊張。她不知道在熱鬧的表象下,到底潛藏著多少危機。她固執地相信他一定準備了極大的陰謀等著回敬她。她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嘲笑自己,看來真的不能害人,否則會被自己嚇死。
等臨倚酉時二刻到達龍熙殿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她走進去之後,眾人都站起來向她行禮,她含笑請眾人起來。想了想,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走到熙牧野和張幼藍面前,道:“本宮來晚了,這第一杯酒就算自罰,請王爺和王妃不要見怪。”
說著她仰頭將杯中的酒都喝了。張幼藍有些拘謹地站起來,可是熙牧野卻依舊坐在那裡,自顧自斟酒自飲。殿上眾人隨即安靜下來,看這個手段非凡的謹仁皇后如何下臺。
張幼藍看看熙牧野,再看一看一臉平靜的臨倚,有些不知所措。臨倚在心裡暗暗想,她還是沒有適應這外面夠勾心鬥角的生活啊,想必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好孩子啊。她對著張幼藍微微一笑,道:“弟妹不用緊張,請坐下。今天是本宮的錯,來晚了自當要罰酒。王爺不願意諒解本宮晚到,本宮自當理解。”說完她瞟了一眼熙牧野。
夾在兩個人中間的張幼藍更手足無措。她明顯地感覺到了臨倚和熙牧野之間滿是火藥味的對視。對於這樣不諳世事的女孩子,這樣的場面足以讓她們汗如雨下。
殿下的眾人也暗暗抽了口氣,這皇后果然手段非凡。從前只傳聞她心機手段都是一流的,可是卻沒有人見過她做出什麼驚天地的事。這殿上的文武百官向來瞧不起臨倚,總以為她不過是仗著正南皇帝,無理取鬧才會得到今日的地位。當日她設計眾人拿錢出來賑災的時候,才是眾人第一次領教了她的手段,可到底還是沒見過。
今日,他們知道牧野親王這個王妃是謹仁皇后一力促成,等於是她強塞給他的。他還會給她什麼好臉色嗎?現在看來,牧野親王的確不願意給她好臉色,可是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總是知道如何恰如其分地利用自己皇后的頭銜。
果然,熙牧野有了反應。他抬起頭微微地看了臨倚一眼,懶散地道:“臣弟喝醉了,沒看到皇后娘娘在這裡。”言外之意,沒看到你何來的不諒解之說。他將皇后娘娘這四個字咬地很重,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臨倚面不改色笑道:“那王爺的意思,就是原諒本宮了?”
熙牧野哼了一聲道:“皇后娘娘為了牧野的事一直操勞,牧野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如今又怎敢怪罪於你呢。”
坐在龍座上的馭風皇帝只是半眯起眼睛靜靜地看著二人,若有所思。
臨倚面不改色地道:“王爺言重了,我們本是一家人。為王爺這樣的事忙,本宮樂意之至。又何來操勞之說。”她笑得有些挑釁,明知道他不喜歡這樣被強迫,可是她還說她很喜歡幫他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