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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再逃

第四日早晨,章佑派出了兩個人護送臨倚離開塔瓦那。他的態度沉默而堅決,臨倚不想跟他爭執,這對她實施自己的計劃並沒有什麼好處。跟隨在臨倚身邊的那兩個人看著她的眼神堅定而戒備,臨倚知道必定是她從前的輝煌戰績讓章佑對他們早已經進行過過耳提面命。

那兩個人保護著臨倚走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塔瓦那藏在深山中的族人。他們都聚集在一個寬敞的山洞裡。臨倚不得不說那哈並不是完全沒有頭腦的人,至少他還給他的族人想好了一條退路。早在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能夠在這深山裡尋找好了一個隱藏點,為的就是若有一天他們真的面臨滅族之禍的時候能夠儲存塔瓦那最後一絲火種。所以,那哈早已經在這個山洞裡儲存下了夠這百十個老弱病殘支撐兩個月的糧食和水。因此這一次的深山隱藏計劃,倒也不倉促。

自從臨倚從聖壇上救下了那個女孩開始,村寨裡的人對她的感情就變得很複雜。有的人覺得她褻瀆了他們的神靈而對她充滿了憤怒,有的人對她伸出援手幫助他們而充滿了感激。更多的人,則是在遠處偷偷打量她,在她發現的時候便縮回了自己的視線。

瀲灩看著那些人這樣的表情皺起了眉頭,不禁轉頭和臨倚嘀咕:“這些人的心理真是奇怪,咋們幫了他們,可是他們竟然是這樣一副害怕的樣子。”

臨倚坐在洞口旁邊,聽到瀲灩說話,回頭道:“他們是不相信我真的能幫助他們。所以他們不敢靠近我。”

臨倚三人坐在一邊,和那些塔瓦那人分開。章佑派出來的那兩尊活金剛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整個山洞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臨倚忽然覺得這樣的等待成為了一種煎熬,她有些煩躁地站起身走出了山洞。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靜悄悄的山林裡沒有一點人聲,枝頭偶爾傳來的一兩聲鳥鳴讓這個山谷顯得更加安靜。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在綠油油的樹梢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臨倚往身後的山洞望了一眼,那些人,此時正在擔心著自己留在村寨裡的家人,那些為了塔瓦那的明天必須要留在塔瓦那的人。他們也在為自己民族的命運而擔憂吧,否則,不會這麼多人竟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默默地朝著山下看了很久,臨倚抬頭看看天上的日頭,在心裡計算著時辰。這個時候,渠真派出來劫掠塔瓦那的人應該已經過了她設在黑山和峰山之間的第一個伏擊口。他們會出動多少人,臨倚心裡很清楚。整個渠真一共不過四百來號人,他們能夠出動的,除了那些不能打仗的老弱病殘之外,最多也就能夠有三百人。而這些人中又是否會全員出動還是不能確定的事,所以最多會有二百人經過黑山口。這個數字其實和中原戰場上動輒上萬人的對仗顯然是要少很多,但是臨倚心裡卻依然有一絲緊張,萬一,她想的是萬一,渠真人識破了她的計謀,那一切就都白搭了,後果是不可設想的。她在心裡默默計算著黑山口的那個陷阱能夠取多少人的性命。

又過了半晌,她忽然對站在自己身後寸步不離的兩尊黑臉金剛說道:“現在渠真人應該是過了黑山口了。你們兩個人中哪一個替我跑一趟?去探探山下的訊息。”

那兩個人不知道臨倚又要耍什麼花招,互相看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覷,卻不說話。

臨倚微微一笑,道:“怎麼?章佑不在,我連指使你們做事也辦不到了嗎?”

兩個人依舊還是不說話,臨倚有些惱,眼神不禁有些凌厲:“都是聾子?我說的話你們都聽不見?”

那兩個人中一個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微微彎下腰,恭敬地道:“請公主殿下息怒。我們並非有意冒犯。只是在來之前,章大人交代過不能和您多說話。也能為你做什麼。所以還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我們。”

臨倚眯著眼睛,半晌才慢條斯地說:“你們怎麼就這樣死腦筋?我知道章佑防著我,但是我也沒有讓你們兩個都走啊,只是像現在這樣毫不知情的等待實在是太難熬了,所以想讓你們其中一個人下山去打探一下訊息。知道了下一步的訊息我好做準備。像你們這樣的人,只要有一個守著我,我還能跑到哪裡去?”

兩個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那個之前發話的人思考了一陣道:“好吧,他留在這裡,我下山去打探訊息。”

臨倚笑著點點頭,讓他走。那個人謹慎地將同伴拉到旁邊,仔細的交代了一陣,他們滿是警惕的目光偶爾飄向臨倚,見她正看著他們便又轉開了。她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無非是她從前的光輝業績,那個人正在給他的同伴耳提面命,要他如何防備自己。她並不惱怒,只是含笑看著那兩個人在一遍嘀咕。

半晌,那一個人終於走了。臨倚看著他從自己眼前走開,在他身後加上了一句:“你問清楚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傷亡怎麼樣,然後就立刻回來找我。再看看那哈或者章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帶給我。”

那個人迅速下山去了。臨倚坐在洞口的大石頭上看著他一眨眼便消失在山間的林木中。她又坐了半晌,忽然那說了一句:“我在這裡坐著很冷”便站起身走回了山洞裡。那個跟在她身後的人也警惕地跟著她移回了山洞中。

才坐下沒多久,瀲灩便從旁邊的水壺中倒出一碗水遞給臨倚。臨倚接過水正要喝,像是忽然想到她身後的那個人,便對瀲灩道:“他跟著我一早上連口水都沒喝,你給他倒碗水吧。”

瀲灩應聲倒了水遞給他,他卻下意識抿緊了唇搖搖頭不喝。臨倚的臉瞬間便黑了下來,她冷冷地道:“怎麼?擔心我在水裡下藥?我一個懷裡孕的弱女子,你們需要這樣防著我?從今天早上到現在,你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你們把我當什麼了?囚犯嗎?告訴你,本公主不吃這一套。哼,現在你不想喝水也得喝。既然你怕我下藥,那我的這一碗,你總該是覺得沒問題了吧?“她順手將自己手中的水遞給了瀲灩,瀲灩便將那一碗水遞給了那個一臉為難的人。

臨倚這一通脾氣發得突然,那些和她一起躲在洞裡的塔瓦那人有些面面相覷,都靜悄悄地看著她。可眼前那個章佑派出來的人卻已經習以為常。這段時間以來,臨倚的喜怒無常他們早就已經領教過了。他想了想,瀲灩倒那水的時候他就在眼前看著,且剛才臨倚公主都已經將這碗水送到唇邊了。臨倚越來越冰冷的眼光讓他的心理壓力很大。他們執行這個任務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一直在逃難的公主雖然沒落,可是她卻是龍將軍點名要找的人,當日牧野皇帝在奪得帝位的時候甚至說過她將會是他的皇后。直到今日,已經半年多過去了,牧野皇朝已經一切塵埃落定,唯一還懸而未決的,也就是他的正宮位。天下人看著那個虛懸的後位,他當日所說之話相信的人也來越多。

他雖然不知道臨倚公主今後會有什麼樣的際遇,但是他知道,除非她現在就死了,否則得罪了她,他也許只能以命相抵。想了這些,他便自瀲灩手中接過那一碗水,咬咬牙喝了下去。

看著他將一碗水仰頭喝了下去,臨倚眼中閃過了一絲亮光,她低下頭來,靜靜地坐在那裡,手裡的一碗水也放在了桌子上。那個人感受到一絲不對勁,卻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你……”便倒在了地上。

臨倚看到那人倒在了地上,站起身來對身後那些顯然沒有準備好接受這個事實呆在那裡的人道:“大家聽說說,這個人是渠真派出來的奸細,目的是為了打探你們塔瓦那的情況。現在他被我藥倒了,你們需要轉移陣地,明白我說的話嗎?”

那些人呆呆地看著臨倚,彷彿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臨倚皺了一下眉頭,又說:“你們這裡面有沒有主事的?找個人出來和我說話。”

頓了一下,人群裡便走出來一個女子,臨倚看了一眼便認出,她就是即將成為那哈新娘的那個女子—水妹。兩個月前她剛剛來到塔瓦那的時候她見過那一次,就已經記住了她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