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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親征(七)

可是真的把駱光氣走了,臨倚心裡又開始發愁:駱光說的對,東靖現在的國庫只能讓前線這一百多萬軍隊堅持三個月的時間。最便捷的方法便是徵稅。但是,對於臨倚來說,這卻是最後的殺手鐧,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用的。隨便增加賦稅,縱觀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這都是最傷害國家元氣的做法。可是,要她真的想出一個快速生錢的方法也是不可能的。

駱光彷彿一頭憤怒的犀牛衝了出去。臨倚若有所思坐在大殿裡,有那麼一瞬間,一個不怎麼好的念頭閃過了她的腦海:如果熙牧野的軍費吃緊,那麼對於阮既言來說,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猛然間回過神來,她的心直往下沉:什麼時候,她也變成這樣兩面三刀,背地裡害人的主兒了!可是,若不這樣做,阮既言怎麼辦?若他在戰場上和熙牧野遇上了,那就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她根本不敢想象結果會怎樣。

心彷彿是被剖成了兩瓣,一半放在冰裡,一半放在火裡。她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糾結。她閉著眼睛,腦海裡浮現出阮既言惆悵的眼睛,心裡一陣刺痛,伏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無意識握緊了拳頭。當日答應來東靖和親就已經預料到會有兵戎相見的這一天。

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想不明白前面的路,臨倚一籌莫展。反倒是駱光,彷彿是看出了臨倚的心不在焉,又或者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臨倚,在和臨倚爭執無果的第二天便寫了密信,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戰場,就軍費一事向熙牧野報告,順便告了臨倚的黑狀。可是熙牧野“一切聽從皇后安排”的回覆卻讓駱光只能感嘆名符其實地皇帝不急急太監。雖然他不是太監,但是江山是熙牧野的,可是到最後在乎的卻只有他駱光一人。駱光忽然感到悲涼,整個人一瞬間蒼老。

臨倚的無所適從並沒有持續太久,前線忽然就傳回了噩耗。防了這樣久的東北大營還是反了。

那個時候熙牧野才去到涼州,離阮既言駐紮的地方還有六個城市的距離。可是卻傳回了東北大營孟建國謀反的訊息。擔心了這麼久,事情還是發生了。孟建國謀反,目標竟然是東靖帝都!

接到報告的臨倚沉下心來,將那份硃砂寫就的表示情況危急,最高警戒的加急密報重重扔到桌子上。孟建國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朝著帝都而來,大家都心知肚明。熙牧野離朝,帶走了京城一半的紅頂軍,這個時候正是帝京防禦最薄弱的時候。孟建國等這個時機估計已經不是一兩日了。臨倚冷笑,他想趁著熙牧野不在的時候將帝都攻打下來,變成他孟家的,那到時候熙牧野哪怕手裡擁有重兵,在面臨他孟建國,背靠阮既言的情況下,他也不過是一條不足為懼的喪家之犬。

弱柳安靜地站在一邊,看到臨倚嘴邊的冷笑,到了嘴邊的話依舊沒問出口。臨倚揉弄著自己腰間的飄帶,慢慢說:“孟建國要反,他帶著八十萬大軍朝著帝都來了,晝夜兼程,不日便可抵達京城。你說……我們怎麼辦?”

弱柳心裡微微一驚,繼而平靜下來,扭過頭看著窗外,淡淡地說:“怎麼辦?這世上的事總是這樣奇怪,明明總會有個結果,可是大家卻都這樣處心積慮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這個結果。怎麼辦?這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我也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臨倚低著頭聽著她的話,覺得總有一種看破紅塵的禪的意味。恍惚間她想起了當年在靜草堂的那個女孩,也是現在弱柳這一副淡漠悠遠的模樣。她有著切膚之痛,所以她明白,這一切只不過是她們在痛定思痛之後,為自己找到的一條出路。當年的那個女孩被扯入到這紅塵萬丈的紛擾中,那一份苦心經營的淡漠悠遠就再也無法挽留。

她低著頭久久不說話,弱柳只當她在思考對策,因此只在一邊安靜地站著,留意將她手邊的茶杯續上溫熱的水。臨倚發了一陣子愣之後,提起筆分別寫了兩封信,叫來信使,分別交代:“第一封送到西北大營,一定要親自交到龍昭南手裡。另一封,派個妥當的人,送到皇上手中。”

忙完這一切,臨倚靠在椅子裡,看著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夕陽,看著漸漸暗沉下來的大殿,心裡默默在想,這一次,來不來得及呢?弱柳的話是對的,結果總會有的,掙來掙去它總會出現,也許她再怎麼處心積慮也沒用。

那兩封信,一封是寫給龍昭南。她之所以不使用熙牧野留給她的權力調動龍昭南的西北大營的兵士火速回援京城,原因有二:第一,熙牧野離開之前的種種跡象表明,龍昭南似乎有謀反之心,她不敢貿然行動,引狼入室。第二個原因,依舊還是考慮到龍昭南所防備的北嶙,在東靖腹背受敵的這個大日子,如果北嶙再趁火打劫,那將會成為壓死東靖這個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將選擇的權力交給龍昭南,便也給了他最大的空間,去安排一切。西北的軍務,畢竟他才是最瞭解的。另一封給熙牧野的信裡,她只說了四個字:“原地等待!”

她心裡隱隱害怕。從上次熙牧野離開,到現在的孟建國謀反,臨倚心裡有數,他在步步逼近。可是對於他這樣的用心,臨倚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現在這件事,她也很清楚,他是在試探她。她不相信他得到訊息會這樣慢,她也不相信他會對這件事一點準備都沒有。只是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還有餘地對她,對龍昭南,對他身邊那些可以用的人做一次測試。對於他來說,孟建國是一個試金石,能幫他知道,誰才是對他忠心的人,誰才是他可以用的人。

臨倚的心忽然就亂了,似乎這樣安逸的日子已經過了太久,她竟然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勇氣去面對和熙牧野之間的戰爭。她覺得自己似乎變得脆弱,再無法承受他夾雜著失望的猶如暴風驟雨的怒氣。眼前熙馭風的身影依舊明晰,可是她害怕去想自己的脆弱背後所代表的結果。

作者有話說:親們,大家還好嗎?暌違一年了,對等文的親們說聲對不起了。從現在開始文恢復更新。

嗚,剛開始更新,沒感覺。寫不下去,明天來給大家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