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裡,一棵老舊的榕樹頭下,那參天高的榕樹,微微低矮下垂,上方原本枝繁葉茂的枝頭,空空如也,掉落的枝葉……
枝頭上密密麻麻布滿了飛蝗,鱗次櫛比,嗡嗡地蟲叫聲,如同魔音灌耳。
遠遠望去,一群粗布麻衣的人,圍繞著那棵老榕樹,表情似乎帶著絲絲的虔誠。
“嘎嘎嘎……”
一聲難聽沙啞的聲音在人群裡傳出,與飛蝗的喧鬧聲相疊,顯得格外詭異。
一個黑色的斗篷,佝僂著身軀的身影,在大榕樹底下,站在一塊粗糙的石面上,頭戴斗笠,全身上下被裹得嚴嚴實實。
露在外邊的一隻手,蒼老、鬆弛的面板,透露著,這是一個年事已高,垂暮的老人,她手裡拿著一根鐵質的蛇形柺杖,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石面。
老村長陳鼎站在石塊下方,躬著蒼老的背脊,仰著頭,艱難地望著那神秘斗篷的老婦人,蒼老的面容滿是憤怒之色,
“你究竟想做什麼?!”
陳鼎滿是痛心疾首,一時之間捶胸頓足。
他未曾想過,站在石塊上方的老婦人,有如此蠱惑人心之術!
短短半個月,村子裡的人,對她言聽計從,毫不懷疑。甚至還將其尊稱為神之侍者,供奉她!
陳鼎到了古稀之年,人老了,村子裡很多事兒也管不動了。剛經歷旱災的磨難,又是蝗災折磨。
陳鼎沒這些精力來管村子了,這兩年正是選新任村長,他也馬上下位了,便索性很少再管村子。
這也便讓這來路不明的、自稱巫神的老婦人,給佔據了主位!
村子裡的人都信奉她,尊稱她,而待在屋裡,不曾再出過門的老村長,還沒搞清楚這巫婆做了什麼,便被怎麼趕鴨子上架……
若不是兒子陳建前些日子告訴他,他都還被矇在鼓裡。只是即便如此,也為時已晚了。
大家夥兒跟魔怔了似的,一個個都不肯再清理村子裡殘留的飛蝗,任由那些害人的飛蝗,蠶食著自己的心血,漫天盤旋……
這巫婆蠱惑人心之術,實在歹毒!
“嘎……我想做什麼?”
那蒼老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一般,緩緩扭動,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只見那黑色佝僂的身影,緩緩轉動身體,手裡的蛇形柺杖,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老村長身邊的兒子陳建,扯了扯老父親的袖角,看著上方站立的黑色人影,壓低聲音,對陳鼎說道,
“阿爹,你別說了,咱還是想想,待會兒等凌家娘子過來,該怎麼做,才是好的。”
陳建自稱巫神的老婦人,持有半信半疑的態度,其實他更偏向於相信神婆的話,畢竟神婆事先說的,都成真了,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他不太敢表現出來,阿爹真氣惱著,不信這些,他也不好明著說,只能壓著阿爹,別被神婆給記恨了去。
陳鼎哪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想法,蒼老的面容漲得又紅又紫,一副氣急攻心的模樣,他大聲呵斥,
“住口!你瞧瞧這村子都成什麼樣了!你們若是真的信她的!村長早晚要沒!這些害人的東西!不殺死,留著就是害大家!”
陳鼎聲嘶力竭,指著上方盤旋著的蝗蟲,顫抖著蒼老的身體,字裡行間,十分激厲。
站在石塊上的神婆,聞言,只是輕蔑地發出一聲冷嗤,沙啞蒼老的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