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叔,我發現你修復身體之後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範閒悶悶地看著五竹,他心裡懷疑五竹叔已經恢復了記憶,只是礙於某種原因不能告訴他而已。
“……”五竹沉默不語。
“早知道就應該聽奶奶的話留在澹州,不該來京都這個龍潭虎穴,你說這叫什麼事兒,慶帝他為什麼要殺我全家,我到底和他有何冤仇?”範閒一想到全府被殺的悲慘一幕,心就會劇烈地疼痛起來,撕裂般的痛,讓人悲慟不已。
“慶帝該殺!小姐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劃的!還有當朝太后,長公主,她們都是元兇!”五竹回憶往事,咬牙切齒,一臉怒氣,手中的長棍也握得更緊了一些。
“什麼?慶帝,太后和長公主策劃殺了我娘?”範閒簡直有些難以置信,他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事實確實如此。當時我被神廟的使者引開了,並不在小姐身邊,等我回來的時候,小姐已經遭遇不測。她臨死前告訴我,殺她的是慶帝,太后和長公主!為了不讓我做傻事,她還讓我自我封閉了記憶!”五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就像蚊子一樣。
範閒勃然變色,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別說對方是皇帝,是天下至尊,他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我也要把他從寶座上拉下來!他咬牙切齒道:“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五竹叔,你的鐳射眼能開多久!”範閒緊緊盯著五竹那被黑布蒙著的雙眼,彷彿要看透它一樣。
“只要太陽不下山,我就能一直開著它!”五竹語氣沉悶但又非常確定地說道。範閒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火氣,那是隻需要一顆火星就能燃燒整個天下的彈藥庫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等我製作些炸彈出來,咱們就闖宮,跟他們拼了!”範閒腦袋裡有著完整的炸彈製造方法,之前他還沒打算和天下人為敵,可現在他的母親卻是被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人害死的,那就別怪他手黑心狠了!
天色忽明忽暗,一陣狂風襲來,兩人的長髮和衣袖都被吹了起來,枯黃的樹葉飛舞,天地一片肅殺之色,世人並不知曉他們的生活即將帶來什麼變化!
兩人默默離開,在靠近京都的一個小鎮上停了下來。範閒戴著斗笠,到處購買製作火藥的硫磺木炭硝石。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時代沒人知道這些東西可以用來製造火藥,他們甚至連火藥是什麼東西都未曾聽聞。所以範閒放心大膽地肆意收購,在花光了身上攜帶的上千兩銀票後,他終於停下了收購的腳步,和五竹兩人躲進郊外一處隱秘的山洞製作火藥去了。
此一去石破天驚,此一去無人能敵,大宗師在炸藥面前也只是一堆碎肉而已,這點範閒有絕對的把握,他嚴格按照記憶中的火藥配置比例,和五竹小心翼翼地製作著,一個又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炸藥包,那悲壯的表情搞得跟董……炸碉堡一樣,只不過他是為了推翻慶國皇室,解放全人類,建立新慶國……其實還是為了報仇而已。
“範閒極端到造炸藥消滅慶國皇室了?果然是自相殘殺的典範啊!”他轉念一想,“對了,範若若還沒落網,慶帝這徵兵令又下來了,現在到處亂轟轟的,都在抓壯丁,他估計在忙著怎麼在半年內滅了北齊,好完成本神交代的任務吧!”
慶帝的徵兵令對慶國的經濟影響巨大,整個慶國適齡的男人都被招進了軍隊,除了那種權貴階層,斷手斷腳和智商有缺陷的殘疾人實在無法招進軍營之外,其他男的無故均不得推脫逃避,違令者斬!
街上冷冷清清,小攤小販的叫賣聲都少了許多,薛天正在漫無目的地遊走閒逛,忽然看到林婉兒的馬車,車外還有一個一襲紅衣,英姿颯爽的美人,她是葉靈兒,林婉兒的閨蜜,葉大宗師的孫女,京都守備葉重之女,她是林婉兒的好友,也負責保護林婉兒的安全。其從小便對武學痴迷,性格比較莽撞但武功高強,有著八品上的武學修為,她的目標是超越自創流雲散手的祖父,成為無敵的大宗師。
只聽葉靈兒在馬上和林婉兒談道:“婉兒,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在神廟見到了神仙?這才治好了身上的病?”
林婉兒微笑道:“是啊,靈兒,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加上這次,我已經說了三百六十一遍,你怎麼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婉兒,我就是……我最近去神廟祈禱好多次了,你鑽進去的那個供桌底下我也鑽進去很多次了,可就是沒有仙緣,見不到神仙!真是氣死我了!”葉靈兒懊喪地揮舞了下拳頭。
“放心吧,主人他一定會再出現的,他可是答應了婉兒會再出現的。咱們現在一起去神殿祈福,說不定主人就出現了,那時候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葉靈兒聽到林婉兒這麼說,這才轉怒為喜,重重點頭:“嗯!我相信一定會的!駕!”她快馬揚鞭,兀自朝前衝去。林婉兒搖了搖頭,放下簾子,這位姐姐的性子,她是管不了了!
薛天突然想起一些神仙遊戲人生的故事,覺得甚是有趣。他搖身一變,一個身穿破布麻衣的窮酸書生就出現在街上,自顧自地從路上經過,葉靈兒的馬也正好經過,她見馬路上突然闖出一個人來,大吃一驚,大叫:“讓開!籲!”想要止住韁繩,避免她的馬衝撞踩踏了薛天,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慣性使然之下,馬還是重重地撞上了薛天,他“悶哼”一聲便被撞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