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不慍不火、慢條斯理地說道:“勸爹爹暫息雷庭之怒,休發虎狼之威,我看您老人家也跳累了,還是坐下來歇會兒吧。”說著說著他又唱了起來:“老頭子你坐下,咱倆說說知心話,鄉親們都坐下呀,聽俺好好地拉一拉......。這回你可是假唐僧遇到如來佛————沒咒唸了吧?”
街坊四鄰被玉虎逗得笑成一片。
趙魁是有勁兒無處使,有氣沒地方發呀,誰讓自己養了這麼個頑皮的兒子呢?對此他是百計全無、哭笑不得,萬般無奈只好先坐了下來。他這並不是聽玉虎的話,而是腳丫子已不容他再這麼站著了,只見他坐下來往手上吐了點唾沫,抹了抹發燙的腳掌,心裡思量著如何下去。不一會兒屁股底下也開始發燙,於是忍不住又站了起來。
玉虎在下面又拿話氣他:“嗨!是不是又燙著猴屁股了?看來還非要請孫大聖去借了芭蕉扇才行!”
老趙聞言火撞頂門梁、怒髮衝冠,氣得他伸手把毛巾一甩,現出個光頭,咬牙切齒地罵道:“我操死你孃的老X,你敢不敢讓我下去?”
“哇塞!什麼玩意兒這麼晃眼呀?你要是晚上往這兒一站,一定會轟動世界的!外國人會說:天朝又一顆新星升起來了!”
趙魁的兩隻手都要攥出血來了,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恨不能一口將兒子吞到肚裡去!
玉虎看著父親可怕的樣子,不由得心中發怯:“你想幹什麼?還打算跳樓呀?我告訴你,這房子太矬了,跳下來也摔不死,弄個殘廢還得你自己受罪。”
此時的老趙血貫瞳仁、怒不可遏:“今兒個老子可讓你給害慘了,生吃爾肉喝爾血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那麼,就請那些馬蜂代我向你賠罪吧。”玉虎說著話,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一抬手就把馬蜂窩打了下來。
一群炸了窩的馬蜂滿天亂飛,其中還有一隻落在趙魁的光頭上蜇了一個大包,老趙一巴掌拍死了馬蜂,這回可真把他氣壞了:真個是氣炸連肝肺,銼碎口中牙。暴跳如雷、連聲的怪叫:“扎扎扎哇呀呀......,真是氣死老夫!”
“不要挖,被馬蜂蟄了,等會兒下來之後,你往傷口處抹點蒜就會好一些了。”
趙魁乾著急愣沒轍:你說養了這麼一個操蛋兒子讓人有什麼辦法?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於是便哭天搶地的乾嚎起來:“我這是造得那一輩子孽喲!你孃的X裡怎麼就爬出你這麼個雜種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把你扔到尿盆裡淹死,我就是斷子絕孫也不養你個王八蛋!”老趙真是罵絕了,什麼難聽的話也能罵的出口。
玉虎一見這陣勢,知道再呆下去也只有捱罵的份兒,於是便打算及早脫身。
趙魁的腳丫子早已火燒火燎,一見兒子要溜,忙又衝他喊道:“你把老子撂在這兒就這麼走啦?你爹可還在房上面上蒸下烤地受煎熬呢,難道你真的就這麼狠心?”
玉虎乘機要脅道:“你服軟不服軟?我提幾個條件,你肯答應了我才放你下來。”
老趙忍無可忍:“講他孃的什麼條件?等我下去了讓老子的拳頭跟你講條件吧!”
“喲嗬!事到如今你還敢犟嘴?我看你是死雞撐飯蓋,瘦驢拉硬屎啊,不服氣咱就試試,今兒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腳丫子硬!有骨氣你就站著別動。”
趙魁衝下面一人喊道:“阿三,你把那邊的梯子幫我搬過來。”
阿三剛要過去,誰知玉虎橫身於前,厲聲道:“我看誰敢!誰幫他誰就是和我過不去!”
阿三知道這個忙不好幫,這種得罪一個幫一個的事確實有些棘手,於是又折返身道:“你們都不要慪氣了,讓大家都笑話。”
趙魁這個氣呀,真是三尸神魂暴跳,五靈豪氣騰空。跳著高兒地衝兒子大罵:“該死的畜生,真乃撒野!簡直是電線杆上綁雞毛——你好大的(撣)膽子!竟敢虎口拔牙、觸怒天威,我看你是打著燈籠拾大糞——你找(屎)死!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我恨不能把你個兔崽子切成絲、剁成餡、炒個盤子下酒喝!”
玉虎也不示弱:“這真是鍋裡燉鴨子——肉爛嘴不爛呀,毛驢啃石磨——你好硬的嘴!看來今天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啊,不服咱們就好好地較量一番,看看到底誰能犟得過誰?我還怕你不成?”
“放你孃的屁!你說誰不見棺材不落淚?”
玉虎無心戀戰,抽身便走:“你愛怎麼罵就怎麼罵吧,我要上學去了,恕不奉陪。”
老趙光棍兒不吃眼前虧,見他要走忙又緩和了口氣:“你把梯子扛過來吧,我答應你的條件。”
“對不起,現在答應已經晚了,馬上就要上課,我得趕緊上學去。”玉虎說完也不管父親在房上怎麼蹦高兒,只顧向南一路絕塵而去。
玉虎走後,才有一位鄉親扛來梯子,讓老趙從房上下來。
父親抓不到兒子,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回到家裡一頓亂砸:耳輪中就聽著:噼哩啪啦、叮呤噹啷,什麼鍋碗瓢盆、家三夥四兒全都成了他的出氣筒子,一邊砸一邊嘟噥著:“不過了!我他孃的都是為了誰?象他這種兒子還不如沒有的好!”
眾鄉鄰連忙勸解,好容易才將老趙勸了下來。
趙魁餘怒未消、氣憤難平,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自語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小子給我等著,這筆帳暫且記下,咱倆不會就這麼算完,等你晚上回到家來,我非活裂了你個兔崽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