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二人琴瑟和鳴,倒不如說是武睿在雨荷面前特意跟素婉作戲。
雨荷作為白芷的心腹,不管她在鳳儀殿看到什麼,武睿跟素婉說了什麼,她定然都會一字不漏地回去轉述給白芷。
所以,作戲給雨荷看,其實就是給白芷看。
故而看到一旁雨荷的臉比方才黑了一寸,武睿愈發好心情地握著素婉的手繞回了一旁,然後牽著她各自入座:
“朕突然…並不是很想出門了。”
眼見素婉朝自己投來疑惑的目光,武睿只仍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間輕輕溫柔地摩挲:
“回去轉告皇貴妃,朕如今沒空,待過幾日得了閒再去看她備的把戲。
至於大皇子…皇后也想大皇子了,她若方便,偶爾得空,便將大皇子送到鳳儀殿來住幾天也未嘗不可。”
住幾天…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就不是同一回事了。
畢竟,在這後宮裡頭,不管是誰生的孩子,始終都要尊稱素婉一句母后,真只是住幾天還好,這要是住了幾天素婉不願還了…自古以來也不是沒出過這種事情。
故而聽到這話,雨荷的表情瞬間滯在臉上,入眼可見盡是故作出的冷靜:
“皇上既有事要忙,想來娘娘定不會強求,娘娘還在宮中等著奴婢回話,既如此,奴婢便先行告退。”
“去吧。”
若被白芷知道她如此辦事不利,沒把武睿搶走便罷了,還差些賠了夫人又折兵,將武勳給搭進鳳儀殿,那她以後怕是都沒有好日子過。
所以一得武睿冷聲揮退,雨荷絲毫不敢再多停留,立馬行禮灰溜溜地便退出鳳儀殿去。
其實如今天氣嚴寒,若是無事,根本無人願意出門。
故雨荷走了之後,素婉和武睿二人也不過是待在房內難得平靜地下下棋,或是一同談論一下古今詩詞,那場面倒也算得是琴瑟和鳴。
而羅素…鎖秋的屍身被埋在東山,碑是羅素親手刻的,刻了整整兩天兩夜,一如她當初料理父母后事一般。
既是入了宗祠的人,自然是以正經女兒的架勢辦的喪事,不算大辦,但對於太后口中的“婢子”,對於年夜死的不吉之人,這已經算得上一個極“風光”的結果。
宮裡對於鎖秋之死,對於她的身份,對於她這般下葬方式,肯定不乏諸多謠言。
尤其是白芷,她最清楚鎖秋因何而死。
但關於神佛之說,沈月敏是不屑與後宮諸人談論這些的,所以對她,羅素完全不作擔心。
鳳儀殿雖人多口雜,但真正知道事情原委的,其實也就不在乎那麼幾個,被太后勒令封口以後,這件事倒也沒有在外傳出任何風聲。
眾人雖有猜忌,也只是猜忌罷了。
武睿當天晚上便派了兵馬便裝往西北方向一路進行地毯式搜尋,但想來沒這麼快得到結果。
羅素直到在府中幫鎖秋料理完了所有的喪葬事宜才回的宮,期間花了七天時間。
她一回宮,月痕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天晚上的事細細道來與她分享,羅素雖沒能親眼見得雨荷的表情,但從月痕口中,多少也能獲知一二。
想來那晚,白芷在宮中定然是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