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醫進了房門,聞到室內那股奇異的香味之後,臉色皆變了一變,腳步也因此停頓下來。
武睿在內室站在德妃床前,看著她臉色愈發蒼白,又聽到外面太醫也不知究竟在那裡細碎議論些什麼,一時間自然雷霆大怒:
“還不給朕滾進來!皇子若有半點差池,朕拿你們是問!”
聽到這話,為首的太醫立馬掀簾走進了內室,只是,他並沒有即刻上前為德妃診脈,而是先神色凝重地跟武睿稟報了他們在房內發現的異狀:
“啟稟皇上,臣等認為,德妃娘娘腹痛不止,應當是因為這房內有人燃了麝香。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貴妃轉移到別的房間,否則待在這裡,被麝香所影響,貴妃的情況只會愈發嚴重。”
“麝香?”武睿震驚地重複了一聲,眸中因此二字迸發出一股震怒神色。
身處這深宮之人,對於麝香也許不曾見聞,但一定都聽說過!
麝香在中醫上的功用,主要是開竅、闢穢、通絡、散淤,倒也算得上用途甚廣,但此藥有一個重要的宜忌,那便是孕婦忌用!
尤其對於孕期前三個月的孕婦,胎像不穩,麝香會刺/激子/宮收縮,從而導致先兆流產。
武睿深知麝香聞久了的嚴重性,所以絲毫不敢遲疑,忙將德妃從床上抱起,朝著偏殿跑去,那些太醫見狀,也是立刻拎著藥箱,快步跟在其後。
“快,先看看德妃的情況如何。”
剛將已然昏迷過去的德妃放在床上,武睿便立馬讓開了位,以便太醫們能夠就近診脈。
那個看起來最為年長的太醫率先恭恭敬敬、目不斜視地走上前,就著手墊開始為德妃診脈。
每次宮裡這些個貴人出事,最倒黴的是宮女太監,第二便是他們這些太醫,治好了重重有賞,治不好全家陪葬。
所以看著老太醫的手搭上德妃手腕的那一刻,在場眾位太醫的心一時間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過,老太醫那原本如臨大敵一般的神色,在碰到德妃的脈搏之後,反倒漸漸平和了下來。
最終,老太醫深撥出一口濁氣,有些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朝著武睿恭敬作揖:
“稟皇上,德妃娘娘這的確是由於吸入了麝香,才導致腹痛不止,以致暈厥,不過索幸吸入的量不多,且娘娘胎相較穩,故並無大礙。
待臣開個方子,給娘娘每日煎服,再好生休養一段時日便可。”
一聽這話,在場眾人包括武睿在內,皆是放下了心來。
只是,老太醫將德妃的事處理完,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揪出點燃麝香的真兇了。
故武睿再次帶著那些太醫回到正殿內,臉色不善地坐在高位之上,等著太醫找出麝香出處。
而他腳下跪倒的一眾宮女太監,面對此番情狀,神色莫不盡是驚惶恐懼。
“啟稟皇上,麝香的味道,便是從這炭爐中傳出來的。
應當是有人提前將麝香摻雜在木炭之中,這嚴冬酷寒,只要德妃娘娘燃炭取暖,便會同時將其中的麝香引燃,以致小產。”
過不多時,太醫們便把麝香的源頭尋了出來,稟報給武睿,同時也說出了他們分析之後得出的最終結論:
“不過,也許是那個人對於醫術方面不夠了解,所以其中麝香的分量不多,故最終只是引起娘娘腹痛,並未對皇子產生嚴重影響。
同時,臣等還發現…發現…”
說到這裡,那個太醫略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糾結該不該說下去。
“說!”
面對這種情況,武睿心裡原就煩躁至極,又見眼前這些太醫皆神色複雜,吞吞吐吐,有話不說,更是難免讓他不悅地厲喝了一聲。
原本還在糾結當中的太醫,得了武睿之令,當即便不再猶豫,忙將他們最重要的發現說了出來:
“回皇上,臣等還發現,這炭爐中所燃,並非尋常木炭,而是紫炭!”
太醫話音方落,武睿還尚未發聲,一旁碧荷便已先行手腳並做爬到了武睿腳邊,悽悽慘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哭訴起來:
“皇上…皇上可一定要為我們娘娘做主啊!
這紫炭,乃是幾天前,皇后娘娘命人送來的,今日娘娘說無趣,才命奴婢將這紫炭拿出來燃著玩,哪裡想得到,這裡面竟然摻了麝香。
我們娘娘的好脾性,向來不與人爭,皇上您是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有孕,娘娘對這個孩子是萬般寶貝,絲毫不敢有所閃失,甚至日日抄寫佛經以謝菩薩。
娘娘方才還跟奴婢說,紫炭這般好東西,皇后娘娘也捨得送來,說要親自去謝皇后娘娘恩典,哪知這原非賞賜,而是有人心裡存了惡,要來害我們娘娘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