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瑩一行人推著車,頂著北風往回走。車上的小七不停地叫著、笑著,分家了,再也不用捱罵了,自然他是高興的。一路上,孩子的笑聲,公雞、母雞的叫聲,還挺和諧。
劉常山看著孩子的樣子,扭頭問道:
“生子,到底因為啥啊,他們家鬧分家,不是過得好好地嗎!剛才我問她爹,她爹說都不說。還埋怨我分家不公平,這事兒鬧的。”
劉生聽到這話,冷哼了一聲。不過那件事兒確實好說不好聽,故而也就搖搖頭,說了句“一言難盡”就算了事兒。劉常山問了兩次,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就不問了。
雖然是冬末春初,可這風還是挺大的。佟雪瑩小聲的提醒著小七,讓他別再張嘴,當心灌一肚子風,晚上該肚子疼。母親的形象很到位,劉生看著小七也跟著勸說。
孩子小、聽勸,頓時就閉上了嘴。快到的時候,劉常山先走了,說是回家取鑰匙。佟雪瑩接替劉常山的位置,幫忙推車。劉生看著車上的東西,聯想到今日分家的那些東西,不禁納悶的問:
“丫頭,你家以前到底是做啥的,怎麼那麼多東西,銀錢啥的就不說了,光是這糧食,大米、白麵可是不少啊。”
佟雪瑩聽了點點頭,京城佟府想必是個大戶人家,送的東西自然肯定不會少。可該怎麼解釋呢?琢磨了一下,嘆口氣說:
“唉!我說這個都嫌丟人,家裡有個叔叔,在京城是做大官的。所以每年都給我們送東西。我爹呢,又是個厚臉皮的主兒,年年都要,人家過得好,也不差這點兒東西,所以也就送了。”
“哦,是這樣啊。”劉生點頭。每年上秋時,村裡來的那些馬車,他們都是見到的,雖然也會猜測一切,只不過怎麼都猜不到,居然是這做官的親戚,給送的東西,還挺意外的。
又走了一段距離,便看見劉常山在那裡等著了。院門很規整,還貼了對聯跟福字。將門推開,板車正好可以推進院子。正對著的是三間瓦房,北面是廚房,南面是菜園子,菜園子把頭那裡是雞圈。
院子收拾的很乾淨,看得出來,平日裡這劉常山應該總是過來打掃。西面這邊是倉房,然後連線著大門,院牆都是用紅磚砌起來的。
三間屋子足夠他們娘倆住的,南屋就騰出來存放糧食。看著劉生跟劉常山一趟一趟的折騰,佟雪瑩心裡很是感激。她也沒閒著,把那六隻雞趕到雞圈裡,抱著被子、衣服去到房間看看。
屋子很大,外屋地有一個灶臺,灶臺上有大鍋。裡屋很簡單,東西兩面都有窗戶,窗子胡的明紙,夏天能形成過堂風。一個大炕,炕上鋪著席子,兩個樟木箱子在炕梢那裡,一個炕桌立在炕裡,地上還有兩把木椅。
屋地都是紅磚的,雖然落了一些灰,不過還能看到本色。將被子、衣服放在炕上,佟雪瑩伸手,將小七也抱上炕。這時,外屋地門開啟,劉常山走了進來,說:
“丫頭,怎麼樣,這屋子還可以吧。”
佟雪瑩點點頭,感激地說:“這是太可以了,常山大伯,您當時買這個屋子為啥啊?”農家都有自己的屋子,不可能隨便買房子的,大多都是自己蓋房子,這個她知道。
“二壯他們走的時候,就不打算回來了,原本這屋子是要送給我們的,那我能要嘛,就要給他五兩銀子,二壯人不錯,知道咱莊稼院沒有進項,就要了二兩。”劉常山笑呵呵的說著。
“你沒去後院看吧,那後院還有一個豬圈呢。二壯他們家蓋房子周正,豬圈都是用青磚壘起來的,能用好多年呢。等開春了,跟你伯孃去抓幾隻豬養著,也是一個進項。”
佟雪瑩聽了緩緩的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劉常山看她這般,就知道她是滿意的,也跟著笑了起來。炕上的小七倒在碎花被子上,嘴裡不停地說著“謝謝常山姥爺”,把劉常山哄得更是哈哈大笑。
佟雪瑩捉摸了一下,從腰間拿出五兩銀子,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
“常山大伯,您看這樣行不?這屋子……您就賣給我吧,正好省的我再蓋了,所有的東西都包括在內,給您五兩銀子,行嗎?”
劉常山乍聽這話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搖頭,擺手說:“啥買不買的,你們就在這兒住吧,回頭我跟生子說下,讓他把紅契、白契都改下名字,那個銀錢你出就是了。”
“那哪行啊,那不行,肯定不行,該怎麼是怎麼的。”佟雪瑩不依的搖著頭。這麼大的人情,她咋還啊!明顯不能這麼做,哪能佔這個便宜。
劉常山邊笑邊後退,沒辦法,這妮子正要把那銀錠子塞給他,這可不行。
塞了幾下,都被躲開了,佟雪瑩不禁跺起了腳,撒嬌耍賴的說著:
“哎呀常山大伯,您這是幹啥啊,買賣東西不是正常的嘛,您這樣我咋能住啊,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