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王放下手裡竹簡,令寺人設幾布酒。
鬥伯比入坐,“大王喚老臣來,可是為了鄧國之事?”
楚王呵呵一笑,“寡人的心事,瞞不過老令尹呀。”
鬥伯比也笑,“臣為君解憂,是臣的榮幸。”
楚王指了指他,頗為感動,片刻又嘆氣一聲,“寡人有老令尹,楚方可不亂,但是,寡人之後,老令尹之後,楚又該如何?”
鬥伯比聽言,趕緊起身,“大王千秋萬戴……”
“咦。”楚王揮揮手,“這些哄人的話,老令尹可別在寡人面前說了。”
鬥伯比笑了笑,又坐了下來,捋捋鬍鬚,“大王何須擔心呢?太子貲的有勇有謀,堪當楚君之職。”
楚王搖搖頭,“太子什麼都好,便有一事,寡人不得不擔憂。”
鬥伯比抬頭看著楚王,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楚王道,“太子貲太感情用事。”
“大王是指與鄧國聯婚之事?”
楚王道,“寡人本欲藉此滅了鄧國。”
鬥伯比搖了搖頭,“大王可知,此番並非滅鄧的最好時機,鄧可伐,必須伐,但不可滅,所以之前大王伐鄧,老臣沒有阻止。”
“此話怎講?”楚王看向鬥伯比。
鬥伯比道,“鄧祁侯本不足為患,卻是最好的旗子,如今楚鄧再次聯姻,大王何不利用鄧國,讓鄧軍為我楚軍所用,先將離楚近的羅,申,隨等國併入楚之疆域,再逐步征伐較遠的,黃,英,谷,柏等國,最後收拾鄧國,統一南方,挺進中原。”
“由近及遠。”
鬥伯比道,“正是,隨國因大王數次征伐,己是驚弓之鳥了,羅國國小,也不堪一擊,只有申國倒要費些力。”
楚王頜首,“諸小國寡人皆不放在眼裡,統一南方,開疆擴地,稱霸中原,才是寡人一生的報負,可惜寡人是等不及那一天了,不過,寡人的後人必將去實現,老令尹,所以寡人請你來,是想聽聽,以後太子貲能走到那一步?”
鬥伯比聞言,捋了捋鬍鬚,“若有良臣相助,必能擴大楚之疆域。”
“老令尹心中可有良臣?將來輔助太子?”
鬥伯比想了想,“楚國武將甚多,至於文臣,葆申倒也有謀,但是,此人志不在此,難。”
“屈瑕(屈原祖先)呢?寡人前昔伐鄖,取得蒲騷大勝,皆是他的功勞。”
鬥伯比搖搖頭,“此人有武有文,但性子高傲,治國難。”
楚王嘶了一聲,“令尹鬥家難道沒有賢士?”
鬥伯比搖搖頭,“老臣的幼弟鬥廉有武才,卻無文才,難,老臣的兒子。”鬥伯比嘆氣一聲,“實在慚愧。”
“可寡人聽聞,鬥班與鬥谷於菟甚是聰慧。”
鬥伯比笑了笑,“這兩個幼子雖有些薄才,但年紀太小,還不足十歲,實難當大任,便是以後有所作為,那也是多年之後了。”
楚王聽言嘆了一口氣。
鬥伯比又安慰道,“大王不用擔憂,楚國人才濟濟,老臣一定會為太子好好擇選,再有,太子身邊還有諸公子,其中以公子元最賢。”
楚王聽言,眉頭微皺,“公子元雖有才,但其母,心思不正,這又是寡人的一大擔憂,寡人甚至懷疑巴國使者受襲一事,並非那麼簡單?”
鬥伯比聽言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