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轉過頭,看到後座上熟睡的豆豆和王青芸,開心的笑了。
車拐上一條小路,沿著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在村莊盡頭的一個大的場上停了下來,江楓叫醒了王青芸和豆豆,笑著說:“青芸咱們到了。”
王青芸迷糊的揉了兩下眼睛,拉著豆豆下了車,她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裡居高臨下,整個村莊盡收眼底,村舍三三兩兩散亂分佈在半山腰,每家人屋前屋後都種了好多樹,小路上來來往往的串門的人,邊走邊跟其它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人聊著天。有雞的打鳴聲,不時的還傳來陣陣狗吠聲,王青芸深吸一口氣,一股清新的空氣浸入鼻孔,她不僅感嘆,這裡可真好。
江楓催著王青芸趕緊走,王青芸還納夢,他對這個地方他怎麼這麼熟,不用問人,就能找到嗎?這個江楓可真怪。
三人從場上下來,走過了一個小斜坡,再拐過一條小路,有一戶人家,大門前掃的乾乾淨淨,不遠處空地上還有幾隻雞在那裡啄食吃,門前的樹上還有一群嘰嘰喳喳在枝頭跳來跳去的麻雀,不遠處還拴著一隻小黃狗,看到有生人來,汪汪汪叫個不停,從外邊能看到院牆裡伸出來的樹枝,上面長著花骨朵,王青芸猜不是桃樹,就是杏樹吧。
豆豆格外的高興,蹦蹦跳跳,這兒跑跑那兒瞧瞧,追著那群雞跑,趕著麻雀亂飛,要不是小黃狗汪汪汪直叫,嚇到豆豆了,他早跑過去和小黃狗玩了。
王青芸看著豆豆歡奔亂跳的樣子心想,這裡可真不錯,比喧譁的鬧市好太多了,原來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啊!在這裡長大也不錯嘛?
“走吧,咱們進去。”江楓突然說。
王青芸緊走幾步追上江楓問道:“你怎麼對這兒這麼熟啊!”
江楓看了看王青芸,笑了笑,沒有說話。
走到院門前,江楓正要伸手推開緊閉的門,門“哐啷”一聲開啟了,迎門站著的是滿頭銀髮的老奶奶,看到江楓,她深陷無神的眼睛突然顯出一股亮光:“楓兒,你可來了。”說著就要往外走。
江楓立馬跨過門檻,很親熱的扶住老奶奶,和藹的說:“奶奶,你最近身體可好啊!你看誰來了?”
老奶奶這才發現門外還有兩個人,女人正跑到那邊追要去抓狗的孩子:“這兩人是誰?”老奶奶不解的問。
江楓扶著老奶奶出了門:“奶奶,你仔細看看。”
老奶奶用一隻乾瘦的手遮住頭頂刺眼的太陽,定睛瞅著王青芸和豆豆,不過這時王青芸背對著她,她怎麼也認不出來,她無奈的搖搖頭,正要問江楓到底是誰,這時候王青芸正好轉過身,牽著豆豆往這邊走來,邁著輕盈的步子,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老奶奶用手使勁的揉揉眼睛,出神的喊:“思語,思語,我的孩子你回來了,思語她媽她爸思語回來了,你們快出來啊!”說著就邁著顫抖的雙腿往王青芸這邊走。
王青芸聽到老奶奶叫的是思語,她嚇壞了,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跟思語真的是雙胞胎姐妹嗎?天呀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為什麼江楓什麼也沒說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幾乎是同時,從院門裡跑出來四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是思語的哥哥,長的頂漂亮又有詩書氣質的是思語哥哥的女朋友,另外兩位是思語姨家的哥哥和妹妹,過年來串親戚的。
四個人傻眼了,愣在門口,看到王青芸都有點不知所措,同時也帶著幾分驚喜。
後面緊跟著跑出來一個50多歲的男人是思語爸爸,另外有點微胖的大約50多歲的女人是思語媽媽。
思語爸媽看到王青芸,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思語媽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王青芸跟前,沒等王青芸反應過來一把抱住王青芸:“孩子,你可回來了。”
眾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著,到底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思語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愣在一邊,不解的問。
思語哥哥跑到江楓跟前:“姐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楓拍了拍思語哥哥的背:“她也是你姐姐。”
思語哥哥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這時候思語媽拉著王青芸的手:“走,咱們回屋說,回屋說,孩子來了就好,孩子來了就好。”
儘管這一幫年輕人還有好多不解和疑問,但看到爸媽沒有在這說的意思,就只能聽老媽的意思,先回家了,一大家子人簇擁著王青芸和豆豆進了屋,倒水的倒水,讓座的讓座,拿吃的拿吃的,說話聲,笑語聲.......不間斷的傳來。
思語哥哥最終還是沒忍住跑到她媽跟前:“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到家了,您總可以跟我們說一下了吧!”
思語媽媽看了一眼一雙雙疑惑的眼神,她知道孩子都走到家門口了,這事不說肯定是不行了,她拉著王青芸的手坐在沙發上,說起了舊日往事:“當年我生的雙胞胎,你爸給她們娶名思音和思語,兩孩子長的粉粉嫩嫩,看著真惹人疼。
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差點要了我的命,三天以後上廁所不小心又摔了一腳,腿摔傷骨折了,都說禍不單行,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我一個產婦,住在骨科,兩個孩子餓的哇哇直哭。
可我連一點奶都沒有,吃奶粉又沒有錢,更何況做手術還要一大筆錢,我愁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你爸憋了兩天終於想到一個解決辦法,把其中一個孩子送人,我當時說什麼也不同意,可如果留著就都有可能餓死,我哭了一天一夜,終於同意了你爸的提議,就在醫院偷偷的瞞著你奶奶,把一個孩子送了人。
說來也奇怪,送的那家人,兩口子都是做學問的,文質彬彬,我和你爸雖然捨不得,但我們知道孩子跟了這家人肯定享福,還是忍著疼做了決定。
我們四個人商量為了孩子以後能有個安穩的家,不告訴孩子她的身世,那兩人可真是好人呀,我住院的所有的醫藥費全給我們付清了,而且給孩子留下吃奶的500塊錢,算是他們倆救了我們一家子的命。”說到這裡思語媽媽哽咽了,過了一會兒又說到:“沒想到我的思語離我而去,這五年我也想著去認思音,可當初我們協商約定好的,紅口白牙說出的話又怎麼能反悔,再說人家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說到這裡思語媽媽轉過頭抹了一把眼淚,問王青芸:“你爸媽還好吧?”
王青芸難過的低下頭:“爸媽,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思語媽媽摟住王青芸的頭:“哎,多麼好的人呀!為什麼就都早早的走了,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這時候思語爸爸拿著一張黑白的照片,坐在王青芸另一邊的沙發上伸出滿是老繭的手,遞給王青芸:“孩子,這照片是你跟你妹妹唯一的一張照片。”
思語媽媽趕忙說:“孩子,這是你爸。”
王青芸看到面前這個靦腆,又有點蒼老的男人,她張了張口,最終也沒有喊出:“爸爸”兩個字,卻早已淚流滿面。
思語爸爸用粗大的手將孃兒倆攬入懷中,哭的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