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笑吟吟的回了一禮,“朝中決議,客師已知曉?”
“聽聞邯鄲王受傷,聖人下令於太醫署挑選名醫北上?”
昨日捷報入京,黃昏時分遍傳全城,李客師被戰報震動,也打聽過訊息,卻沒什麼收穫,今日來天策府就是專門為了此事。
“懷仁與足下、德謀之情誼,何以爵位相稱?”凌敬正色道:“懷仁來信,德謀口稱殿下,令其心傷。”
李客師苦笑了幾聲,兩邊都撕破臉到這程度了,李善三破突厥,將李靖襯托得……悽慘無比,而且還無人同情。
“懷仁暫領長史於代州養傷,但終究不過月餘就會回朝。”凌敬輕聲道:“客師亦知,懷仁於代地費盡心神,還請永康縣公勿廢其心血。”
李客師一呆,“回朝?”
昨日李淵已然命中書省下詔,但訊息還沒有擴散開,李客師雖出身名門,又是天策府屬官,但畢竟地位不高,距離核心圈也相對比較遠……當然了,這和李客師與李靖是胞兄弟有很大關係。
略略又聊了幾句,李客師已然點卯完畢,想了想回了家,徑直去了後院默默等待,一直等到午時,妻子長孫氏才回府。
“如何說?”李客師有些焦急,劈頭問道:“三兄果真留任代州總管?”
長孫氏沒好氣的坐下,讓侍女去烹茶,才慢條斯理的說:“秦王妃贊懷仁進退有度。”
“進退有度?”李客師冷靜下來,喃喃道:“邯鄲王真的要回朝?”
“秦王妃提及,懷仁大恨三伯,畢竟事關生死……”長孫氏嘆了口氣,“但懷仁與郎君、三郎、還有四叔都交好,如何能真的將三伯逼入絕境?”
所謂逼入絕境,那就是將李靖從代州趕走……如果真的如此,李善的將來不好說,但李靖的名聲就很不堪了,雖然現在也挺不堪的。
李客師有點明白過來了,李善的意思是針對有仇的李靖,而將李靖與隴西李氏丹陽房分開。
長孫氏倒是不在乎李靖,又開口道:“報捷奏摺中,三郎功勳為次等。”
“嗯?”李客師也不由嘆了口氣,“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長孫氏打量了丈夫幾眼,她今日在承乾殿得堂妹秦王妃隱晦提點……不過看起來丈夫也沒什麼多餘的心思。
長孫氏這方面想的比李客師要更多,也更細,她早就確定一件事,那位青年郡王無論如何恨三伯,但肯定不會與自家撕裂……要知道很多訊息都是透過她來往的。
“懷仁心性,郎君難道一無所知?”長孫氏緩緩道:“看似謙和,實則剛烈。”
“其與三伯恩怨,難以調和,但懷仁以長史於代州養傷,雖有三郎在,但三伯欲掌代州……”
“必得邯鄲王許可。”李客師琢磨了下,試探問:“讓大郎或二郎北上探望?”
長孫氏搖搖頭,“大郎、二郎與懷仁不甚熟悉,不如讓十六郎北上。”
所謂的大郎、二郎是李客師家中子嗣的排行,而十六郎指的是丹陽房這一代子嗣的排行,長孫氏指的是與李善關係密切的四叔李乾佑之子李昭德。
李客師猶豫良久才點下頭,長孫氏悄然鬆了口氣,秦王妃已經提點過了,這次是人家邯鄲王鬆手,而且是李藥師理虧,那你們也要釋放善意。
讓與李善關係密切的李昭德北上探望,這就是善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