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遣派偏師擊貝洲,主力必攻刑洲、洛洲。”
張玄素微微點頭,“此言在理。”
這老頭比凌伯可愛多了,李善笑著說:“更何況,貝洲人傑地靈,多有大族,劉黑闥所部必然不敢遣重兵攻城。”
“劉黑闥若能攻下刑洲、洛洲,貝洲說不定舉城而降……”
“不錯,貝洲的確人傑地靈。”
“不是說你。”李善咳嗽兩聲,“好像清河崔氏就在貝洲?”
周趙臉一黑。
“不錯,再過去百里就是清河,上游便是清河縣。”張玄素解釋道:“貝洲在隋之前為清河郡,崔氏為清河郡第一大族,其次乃是武城張氏,均是傳承數百年的世族。”
李善揮手道:“所以,劉黑闥即使遣偏師攻貝洲,也當不會越清河縣東進。”
“所以,即使行程稍慢,也必然無礙。”
看眾人都一臉贊同的神色,李善鬆了口氣,昨日丟了臉……這次應該不會錯了。
張玄素遲疑片刻,趨馬向著李善方向靠近,“淮陽王……”
這是盤桓在張玄素心裡好一會兒的疑問,如若劉黑闥攻刑洲、貝洲、洛洲,那必然先克冀州。
但前些日子還聽聞,淮陽王李道玄領兵北上,三戰三勝,復翼洲,擊深州。
“淮陽王李道玄領唐軍主力在下博城北,對陣劉黑闥並數萬突厥騎兵。”凌伯似笑非笑道:“若按這位李郎君所說,唐軍必敗。”
張玄素脫口而出,“淮陽王乃秦王嫡系!”
意思很明顯,李道玄是秦王李世民的人,你李善和李道玄不合,還沒打就斷定人家輸定了,怎麼還敢去魏洲投奔秦王府出身的田留安?
一旁的周趙解釋了幾句……李善和淮陽王雖相識不久,但頗為投機。
“臣下勸誡,主君棄之。”張玄素聲如洪鐘,厲聲道:“難道主君棄之,臣下就能遠而避之嗎?”
李善對這廝的觀感立即掉了個頭,特麼這是初唐啊,又不是明清,你這思維模式是有毒吧?
事實上,張玄素就是這種人,他是隋朝景城戶曹,竇建德席捲河北,招攬張玄素,這老頭始終不肯,直到隋煬帝死在江都,才出任黃門侍郎。
之後也一樣,虎牢關一戰後,唐朝整頓河北,張玄素隱居不出,直到竇建德在長安被殺,他才在洛水一戰後受李世民招攬,出任景城錄事參軍。
聽凌伯解釋後,李善是這麼想的……這位是個喜歡立牌坊的。
“咳咳,某非秦王麾下。”李善只丟了這麼一句,也不管張玄素怎麼想,轉頭去問:“蘇兄,稍作歇息,待小弟檢視伯母傷勢。”
蘇定方頷首正要說話,遠處傳來長長的吆喝聲,上前探路的斥候趨馬如飛,狂奔而來。
“郎君,前方有叛軍!”
眾人神色大變,李善咬著牙問:“從哪邊來的?!”
“西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