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險些一言左右中原戰局,使李世民首尾不能相顧,今日一言若是傳開……李世民那真是要頭大。
不過這說法在穿越者看來自然是有問題的,李世民的確很像楊廣一樣,上位之後東一拳西一腳,鬧騰勁兒不比楊廣差勁,而且也大興土木,還曾經南遊東都洛陽。
但不同的是,李世民東一拳西一腳都打到了對方的要害,踢的對方慘叫……天可汗嘛。
凌敬瞄著李善的臉色,笑道:“你年紀不大,心思卻深,看似以義為先,實則謹慎的緊,事事提防他人……”
“先生這話……不對吧,在下對蘇兄還不夠信任?”
“那實是異數,到現在老夫也不知你為何如此信重定方。”凌敬搖頭道:“換回淮陽王,一直秘而不宣,田留安還擔憂你日後被史萬寶報復呢。”
一直到李道玄入了城,田留安等人才明白為什麼李善完全不怕史萬寶日後的報復。
李善訕訕的笑了笑,視線落在不遠處,蘇定方、郭樸正在整頓李善的親衛隊。
一路南下,朱家溝青壯一直是郭樸領隊,雖然每次出戰,李善都是點名蘇定方領兵,但後者從不插手。
直到今日,蘇定方交了底,出門後立即召集朱家溝青壯,又將自己所部的青壯摻和進去,混合整編。
換句話說,蘇定方已經自視為李善親衛首領,郭樸畢竟是隴西李氏的家將,很配合蘇定方。
而蘇定方南下數戰,每戰必先,早已折服眾人,就連範老三在夜襲一戰後也俯首聽令。
“當日村中約莫兩百多人,而且散落的還有好些。”凌伯突然說:“你有那麼多地方?”
這算是正式應下了,李善展顏一笑,“凌先生不怕被捲進去?”
“只怕已經卷進去了。”凌伯嘆了口氣,“定方隨你入京,還帶上多家子弟,難道老夫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在河北?”
“先生放心。”
凌伯朝那邊努努嘴,“左側第三人,乃王伏寶的侄兒王君昊,衝陣犀利不弱定方。”
李善定睛看了看,滿臉的絡腮鬍子,“王伏寶……好像聽過。”
“當年夏王麾下第一大將,東征西討,勇冠三軍,功績在諸將之上,後遭夏王誅殺。”凌伯嘆道:“自從王伏寶一去,夏王征戰少有勝績。”
李善點點頭,聽著凌伯將百多人以及沒有跟著南下的村民的身份、淵源一一說明……顯然,凌敬猜得到李善想做什麼。
好一會兒之後,李善突然轉頭笑問:“聽聞前隋文帝死於太子之手?”
凌敬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善,後者一臉的無辜……史書上就是這麼寫的啊,楊堅病重,太子楊廣無禮欺凌庶母宣華夫人,楊堅大怒準備找回被廢的長子楊勇,之後楊廣調兵圍困寢宮,殺父奪位。
關於這一段的野史傳說數不勝數……楊廣被定性為古往今來排名前列的昏君,這段經歷可是給他加了不少分的。
凌敬的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從驚詫轉為疑惑,隨即轉為深思,最終視線如針一般刻在李善的臉上。
“從未聽聞!”
李善愣住了,如果這個時刻還沒類似的傳聞出現,那……
秦王類晉王,楊廣弒父奪位,所以李世民也有可能……李善一個激靈,嚥了口唾沫連聲道:“失言,失言,是去歲從嶺南北上途中聽說的……”
事實上,類似的傳聞是從貞觀一朝之後才開始出現的,關於楊廣欺凌宣華夫人的說法是出自魏徵編纂的那本《隋書》。
凌敬顯然不信,“在哪兒聽說的?”
“此等密事,絕不可能隨處聽聞……老夫就從未聽聞!”
“可惜了,可惜了!”
“若你投入東宮……秦王無翻身之地!”
李善欲哭無淚,連連拱手,“凌先生……呃,凌伯,不敢再言此事。”
凌敬搖頭嘆道:“當日初見,你冷然相拒,後突然轉向救回定方之母,老夫以為你是個醫者。”
“後聽你縱談古今,精於算學,分析朝局,論下博一戰,老夫以為你是世家才俊。”
“今日方知……”
若是楊廣弒父奪位的流言蜚語在長安城內流傳開……李世民都不是頭大了,必要將主謀碎屍萬段。
兩人的視線再次撞了撞,李善知道凌敬沒說出口的那些……
還是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