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開了口,陸思平索性也不再顧忌什麼,將一直憋著的念頭敞開說了出來。
劉風揚連忙擦了一把額頭,陪著笑容,“程主事,他新來的,還不懂事,您多諒解,我回去好好教......”
“沒你事。”程前冷冷瞪了劉風揚一眼,然後走到陸思平面前,冷笑道:“憑什麼?憑我是主持蜀州分部日常事務的副主事,憑我是你們的直接領導,憑我是五品修行者,憑我這麼多年在聯盟中赫赫的戰功,有口皆碑的聲譽!”
陸思平低下了頭,沉默了一瞬,但很快抬起了頭,目光依舊堅定道:“你是領導也好,你聲譽高也罷,但我覺得,你首先得是個人,你得有人性。任何組織如果泯滅了人性,都離覆滅不遠了!”
這話一出口,劉風揚和朱鳳陽都面色猛變,朱鳳陽立刻前衝一步,拉住了陸思平,準備隨時捂住他的嘴,劉風揚艱難地弓腰拱手,“程主事,思平不是那個意思,您別誤會。”
程前冰冷地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就是那個意思啊!”
“是又如何!他說錯了嗎?”
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程前冷笑扭頭,“又有幫腔的來......韓老!”
怒容滿面的白髮老者大步走進,站在程前面前,“你說,他說錯了嗎?”
程前臉上笑容諂媚,心虛道:“韓老,您怎麼來了?”
韓老冷冷道:“我在問你話!”
“他詛咒衛族者不得長......”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如驚雷炸響在錦城三人的耳中,程前呆呆地捂著臉,看著面前的韓老。
“這一巴掌,是替你師父給你的!他託我照看你,沒想到你卻變成了這樣!”
韓老冷哼一聲,走上去將劉風揚扶在椅子上坐下,接著又將朱鳳陽和陸思平按到椅子上,自己坐回主位。
程前頂著半邊腫起的臉,額頭上滲出比先前劉風揚還要多的汗水,尷尬地站在堂中。
韓老冷眼看著程前,“聯盟這麼大,崗位、職責自然會有所區分,這無可避免,但聯盟上下哪一個人不是在為了那個光輝的使命貢獻自己全部的力量乃至於生命?你有什麼資格因為你權柄的不同,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程前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解釋,卻又囁嚅半天沒敢吭聲。
韓老指著劉風揚,“你看不出來他受了多重的傷嗎?你還要叫他們過來,你這不是沒人性是什麼?”
程前低著頭,不敢回嘴。
“你說茲事體大,電話不安全,你為什麼就不能去錦城找他們呢?就因為你是他們的上頭,就只有他們來拜見你的,沒有你去找他們的?衛族者何曾有過這樣的道理了!”
韓老氣得一巴掌拍在手邊的案几上,案几應聲炸裂,嚇得程前脖子一縮。
陸思平的心理生出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感,看著韓老,覺得這樣的領導才符合他對衛族者的想象。
韓老的餘怒未消,怒斥道:
“若非你還知道照章辦事,老夫直接將你驅出衛族者!”
“我為何反感你先前的殷勤?因為那是不好的風氣,衛族者傳承千年,或許的確有過那些倖進上位的事情,但那絕不是我們鼓勵的行為!”
“你以為你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但你知不知道,他們尊重你是為何?”
程前疑惑抬頭,韓老的目光在劉風揚和朱鳳陽之間轉了轉,指著朱鳳陽,“你來說說!”
朱鳳陽應聲站起,朗聲道:“十一年前,一個新加入錦城辦事處的少年,在巡城時遇見了兩頭潛入的三品魔種,當時剛入三品的他,不顧安危,毅然挺身而出攔住對方去路,若非支援及時趕到,他已身死當場,事後被蜀州分部重點表彰。”
程前猛地扭頭,看著朱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