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刀白鳳忽道:“會盟之前,莫再與他人交談,此不吉之兆。”
吳升不解:“刀兄什麼意思?”
刀白鳳解釋道:“勝則生、敗則死,馭手不敢答話,乃避諱臨終遺言之故,此為四國風俗。直至會盟比試開始,都不會有人再和你我說話的。”
吳升頓時怔住了:“刀兄這是......欲行死戰?不至於的刀兄,敗了回來再行修煉,修煉好了再去報仇......”
刀白鳳凜然道:“吾將死戰,大庸可以有戰死的刀白鳳,絕無敗了的刀白鳳。會盟比試,爭的不僅是矛貢之品的承製,更是爭一口君國之氣,若是敗了,還有何顏面生於天地之間?”
那麼剛烈的麼?望著舉目凝視四野的刀白鳳,吳升不由好生欽佩。回想起曾經的自己,身上也有類似的風骨,只是換了個人以後,就蠅營狗苟了不少,當真慚愧啊。
慚愧了片刻,猛然醒悟,刀白鳳剛才說的,可不只是他自己!
張了張嘴,遲疑著求證:“我一個煉丹的,何至於此......吧?”
此時車隊經過一條峽谷,離濮臺已然不遠,刀白鳳指點著兩側懸崖道:“每隔三年,便有兩位大庸義士長眠於此,我若敗了,司馬答允,將以大夫之禮,將我葬于山中......”
隨著他的指點,吳升頓時被震撼到了:兩側山崖間,十多具懸棺夾於崖壁上的縫隙中,就這麼安安靜靜接受著風吹雨淋。
刀白鳳一個一個懸棺指點著,吳升一個一個懸棺看過去。
”......這是宮中劍士孟哀......”
“這是劍客羅老父......可稱我之半師......”
“這是大錘士宋毅......一對大錘,好似流星......”
“這是丹師厲成......”
“這是丹師淮上翁......”
吳升乾咳了一嗓子:“等等!丹師?”
刀白鳳點頭:“不錯,幾位丹師比試時奮力爭勝,以身投爐。”
吳升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那不還是敗了?”
刀白鳳遺憾道:“還是敗了。”
車駕停住,公子慶予和元司馬下車,率領眾人向崖上棺槨獻祭。
聽著他們高呼“百歲之後,歸於起居”時,吳升猛然一陣發怵——
心裡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