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掌櫃,您給申丹師帶句話,就說公子門下士燕華向他老人家問好,若非申丹師出手,我那堂侄兒如今恐怕已成黃土……那是我燕氏的命根子啊……”
“錢您收好……無妨,公子若知是庸仁堂冬掌櫃於此修行,也不會讓我等收錢的,上庸城十二個同樣絕症的孩子都治好了,庸仁堂有大仁德啊……”
這般反轉出人意料,冬筍上人暈乎乎回了庸仁堂,見堂屋門臉兩側豎滿了牌匾,大約都是“醫中聖手”、“丹到病除”、“善莫大焉”之類。
吳升剛把一位病人勸走,見了冬筍上人後笑道:“上人破境了?可喜可賀!”
冬筍上人捋須而笑,感慨了一番兒時的夢想、曾經的懈怠、如今的浪子回頭等等,等著吳升又誇了他幾句,這才舒暢了,問道:“居士這些日子一直在給人看病?”
吳升向他叫苦:“上人回來就好啊,快些接著吧,如今是個頭疼腦熱都要找上門來,煩也煩死了。我實在沒這許多工夫,還要煉丹。上人既已破境,這些時日也辛苦一些,跟前堂診室應對著,實在有上人看不會的疑難雜症,再來後頭尋我。我是丹師啊,不是大夫!”
作為修行中人,還是資深煉氣士,冬筍上人完全有能力勝任坐堂醫師之職——他此刻心情舒暢,也毫不推脫,直接走馬上任。
他接過吳升塞來的一件白色麻單,疑惑道:“這是甚?”
吳升不容分說給他穿上:“規矩,庸仁堂的規矩,咱們庸仁堂是三甲醫……三甲丹房,要正規化!”
冬筍上人被動套上白單,奇道:“為何不是一甲?咱們若是三甲,上庸城還有誰敢做一甲二甲?”
吳升給他穿好,揮了揮手:“愛幾甲你說了算,快去吧。”
因為求丹延醫的人絡繹不絕,前進小院已經被開闢成診室,冬筍上人堂而皇之來到診室,見了懸在門楣上的橫匾,直接摘了下來,準備回頭把上面寫的“三甲”改成“一甲”,這才走進去坐診治療。
冬筍遇到第一位患者,就令他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此人探頭探腦,脖子微微下縮,背脊稍稍前傾,眼神遊移不定,以老頭豐富的歷練經驗,便知此人並非善類,狼山同道中多有此輩。
這人胳膊上一條血口子,不停滲著鮮血,貌似嚇人,但以冬筍上人看來,不免想笑,這是自己割的!
口子雖長,卻都在肉上,完美的避過了危險部位,而且力道合適,看著好像很深,實則剛剛好,沒有動到筋骨。這種傷口就是用來唬人的,他冬筍上人當年幹過多次,訛了不少錢財,沒想到今日又遇上了。
這人倒也爽快,治療外傷的冬筍丹二號價值五十錢,卻掏得毫不含糊,人家既然掏錢了,冬筍上人也沒有理由不給治,只是治療的時候倍加小心。
治療之後,此人笑道:“多謝申丹師。”
冬筍上人笑著拱手,沒再言語,等他走後,卻暫停了診治,向過來幫忙維持秩序的坊甲道:“甲長,悄悄盯住那人,摸摸底細。”
坊甲問:“冬掌櫃何意?”
冬筍上人道:“他那傷是自己弄的,卻又跑來花錢診治,回頭必來訛人,打聽清楚後咱們先下手為強,殺……”
坊甲頓時瞭然,搶先道:“好,咱們報官,連他後邊的人一起抓了!”
冬筍上人咂摸咂摸嘴,呵呵笑道:“對啊,咱可以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