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之間交界處,野人村落較多,而南邊則少,魚人必是為了掩人耳目,選擇向南迂迴。
在輿圖上一比劃,當即就勾畫出魚人的進軍路線,先南下連山部北境,沿著枯葉嶺夾道向西,繞行馬頭坡,進入小黃原。
全程八十里,可以避過所有庸國和連山部的野人村落,輕車疾行的話,黃昏前出發,次日辰時可至上庸。
如今已是卯時四刻,沒有多少時間了。
“元卿還沒徵召完軍士麼?”慶予有些焦急。
“此非戰時,昨夜外朝,國人方睡不久,想要聚齊,恐怕還需兩個時辰。”庸子夫回答。這是寬慰慶予的說法,事實上再過三個時辰、四個時辰,都不一定能聚齊兵卒。
門尹庸季道:“君上莫憂,昨夜各家門客都在,泰半還於宮外待命,臣請君上下詔,先帶他們登城,就算魚人攻城,也可保上庸無虞。”
雖然軍卒來不及召齊,但昨夜的外朝也有個好處,大部分門客都被聚齊待命了,守城就怕偷襲,如今提前得了訊息,有這二百多國士登城守禦,有城牆上的守城法器,確如庸季所言,問題不大。
慶予也反應過來了,穩了穩情緒,恨恨道:“惜乎無法反擊!”
他不是無能之輩,本身也是知兵的,出城野戰不同於修士鬥法,需要戰車、法符、法陣等戰守法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出戰,那叫群毆,面對戰守法器俱全的軍陣時,死得會非常難看。
“能否想法子拖延魚人的腳步?”慶予很想出城反擊,希望爭取一些時間。論人丁,庸國多過魚國,論征戰能力,庸人強過魚人,被魚人這麼欺負上門來,不給對方點顏色看看,實在有些不甘心。
沒有人甘心被魚國欺負,尤其他們是大公子邀請而來,更顯屈辱。
但怎麼拖延魚人的進軍腳步,這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鍾固站了出來:“臣請率門客阻攔魚人!”
這是準備效死了,慶予怎麼可能捨得?當即拒絕:“以三十兵車來襲,已是魚國大半兵力,多半魚君親來。卿修為高絕,奈何寡不敵眾,十分兇險,卿若有意外,庸之痛、寡人之痛!”
下意識看向吳升:“卿有何良策?”
吳升想起一事,思索片刻道:“鍾司徒可出城阻攔,或許能令魚君知難而返。我聽說,當年秦國伐鄭,輕車突襲,鄭人弦高偶遇秦師,心生一計,攜牛羊往見秦帥,言稱代鄭君犒師,秦帥以為鄭國有備,故此撤軍。”
吳升真不知這件事有沒有發生過,好在無論說得對不對,都可以用“我聽說”來遮掩,不怕露怯。
“吾嘗聞”、“我聽說”真的是個好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