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易樸和庸季,一個上大夫、一箇中大夫,有擁立之功,深受國君信重,封地領民都不少,如此地位、如此財富,只出個一、二駕戰車,已經是元司馬和吳升對他們的極大關照了,還不知足?
元司馬正待勸說他們二人稍識大體,易樸道:“敢問申大夫出車幾乘?”
吳升拱手:“慚愧,芒碭山新立不久,根基不厚,底子薄弱,只出得起五乘。”
易樸一拍大腿:“著啊!申大夫封地偏僻,某聽說以流民、野人、部民為主,門士寥寥。如此窘況,尚願出車五乘,某等豈敢居後?”
庸季立刻附和:“不敢居後!”
易樸道:“某要出八乘!”
庸季伸出巴掌:“某出五乘!”
吳升忍不住提醒:“此乃楚吳大戰,二位大夫須知,兵危戰兇,師出千里,若有折損,必傷元氣。”
易樸和庸季皆道無妨,對元司馬和吳升信心滿滿,一場酒宴下來,賓主盡歡。
兩人走後,元司馬道:“這是都等著你帶他們發財啊。”
說到底,還是幾年前那場南征惹的事,易樸和庸季積極出人出車,同樣拿到了豐厚的戰利品,這次聽說還是元司馬和吳升領兵,故此上趕著送上門來了。依照南征之例,按出兵多寡分肥戰利,出的兵少,分得就少啊。。
吳升苦笑:“哪裡有那麼好的事?今番出戰,和上次能一樣麼?戰事不由我等說了算啊。”
元司馬道:“你家都出五乘,別人豈肯落後?”
吳升道:“未慮勝,先慮敗,司馬,此番出征甚是兇險, 吳軍可不是好相與的, 若這一戰楚軍敗了, 該當如何?”
元司馬定定看著吳升良久,忽然笑了:“何必如此?戰事本就勝負難料,某等盡力就是了, 力爭取勝,多拿些擄獲回來, 否則怎麼強國?某聽說, 你之前出遊……”
吳升糾正:“出行, 非遊,是為破境!”
元司馬笑道:“好好好, 出行……聽說你曾在紀山之上指點江山,將天下諸侯分作五等,為大庸謀劃了五步強國之路, 某大為振奮。某以為, 這五步強國之路, 必不能行尋常之法, 否則以大庸今日之勢,斷難見效。”
收起笑容, 元司馬肅然道:“某非好戰,而是隻能打,在不停徵戰中尋覓良機, 厚積國力,如果不打, 我輩永遠都是楚之附庸,也許再過幾十年, 欲為附庸而不可得!”
吳升動容:“司馬說得是,申願與司馬一起努力!”
當下繼續討論各家出兵份額。
如果都像易樸和庸季這麼考慮問題, 估計庸國諸大夫們必將人人爭先,搶佔出兵份額。剩下的二十七駕戰車,由二十餘位大夫分配,每人也只能分配到一駕,少數能拿到兩駕,恐怕會怨聲載道。
“不行就出七十五乘!”吳升道:“據內線訊息,左徒府原本就是打算讓咱們出這個數的, 我擔心楚軍戰敗,要為國中保留元氣,故此行以重賄,這才減了下來, 如今看來,白白浪費了。司馬之言,對我震動很大,的確,以庸國今日之勢,道光養晦不可取啊,要想實現跳躍式發展,就必須放手一搏……甚至八十乘!”
兵額上去了,分配起來就容易多了,剩下的重臣上大夫每家兵車四乘、中大夫三乘、下大夫兩乘,如此一來,基本可以滿足大家的求勝慾望。
但在最終下令前,又出了狀況,少傅言丙登門關說,想要司馬府將他們的出兵額減下來。
言丙道:“老夫門下諸士,如今都有些不便,有的閉關參悟,有的正巧被老夫派出去辦事,出了遠門,招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