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之中難辨時辰,也無日夜交替,獨孤太嶽貓在這鬼樓中,從高處遠遠盯了不知多久,忽見正中石碑向旁移開,露出道墓門,茶姥自墓門中出來,左右看了幾眼,越牆而出。
獨孤太嶽也不急,盯著那墓門,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進去查驗一番,正思量間,園外又有了動靜,一襲黑衣自樓頂上方掠過,悄無聲息,駭了他一跳。
這黑衣鬼手中提著個人,落在中央墳塋的墓門前,將那人往地上一擲,向墓中道:“離阿,我們被人盯上了!”
獨孤太嶽立時心頭狂跳,準備隨時以太嶽金斗護身,而且他也聽明白了,離阿之名,正是北陰世四月合道的三名鬼王之一。如果自己真被發現,恐怕難以生還了!
從黑漆漆的墓門中走出一位,身高丈許,身形雄壯,每一步都引來荒園、甚至獨孤太嶽藏身之處這座鬼樓的震顫。他披著殘破戰甲,甲片晃動中卡察卡察的磨響聲,聽得獨孤太嶽從舌根酸到耳尖。
“太常兄,這是何人?”他指著地上癱臥者問道。
錢太常,這是北陰世四月合道的又一位鬼王。
線索終於串上了,茶姥是鏞城世女仙,對鏞城世靈眼狀況知根知底,她今日來拜訪的離阿和眼前的錢太常都是四月合道的鬼王,要說與靈眼盜掘一桉無關,獨孤太嶽怎麼都無法相信。
“來時發現他跟在我身後,也不知是誰,順便提了過來。”錢太常在那人身上一拍,頓時引發一陣慘呼。
“為何跟著本王?說出來免你吃苦。”
“大王誤會了,小修乃一介酒商,並非刻意跟隨,實是想向大王薦一靈酒。”
“還敢說謊?遠遠吊在本王身後,自陰風峽至此,盯了五六十里地了吧?”
“小修冤啊,絕不是盯著大王,大王其行甚速,小修追之不及……啊!”
又是一聲慘呼,被錢太常在額頭點了一指,疼得慘呼連連。
此人第一句回答傳出來時,獨孤太嶽就知道是誰了,羅學士身邊親隨門客,符師愚生。
而且他也知道,接下來愚生會說些什麼,又聽了幾句,聽到愚生再次重複了陰風峽這個地名後,獨孤太嶽小心翼翼從鬼樓的另一側輕輕向下,一尺一尺,一層一層,儘量不催動真元,不使用道法,扒著欄杆、窗靈、簷角,悄無聲息的落地,一步一步逐漸遠離……
然後加速離去,到城門下時,又瞥見了之前入城時見過的那位修士,匆忙打聽了陰風峽的方向,拼命趕去。
這應該是獨孤太嶽印象中趕得最快的一次路,五六十里路,不到一刻時便至,剛入峽口,便聽有人招呼:“獨孤!”
果然在這裡!
峽口內一處山坳下,正是羅凌甫和蕭劍師。
“羅學士,愚生被錢太常抓了!”
羅凌甫臉色變了:“怎麼回事?”
獨孤太嶽道:“我追查茶姥,一直跟到這桃丘城,茶姥有重大嫌疑,她去了離阿的墓穴,不知談了些什麼。我還沒來得及離開,錢太常便抓了愚生去見離阿,所幸他只是起疑,拷問之下,愚生照預定答的話,我不敢再留下去,趕緊過來報信。”
羅凌甫點頭道:“別亂了陣腳,一切如常。”
獨孤太嶽問:“酒準備好了麼?”
蕭劍師在旁道:“獨孤記住,以此間陰風入酒、熔漿暖發酒,都在埋在地下,一共三十六壇,埋酒處都有標記。”
獨孤太嶽點頭:“明白了。我這裡還有一罈鳳台販售的極品靈酒羅浮白,也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