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嗤之以鼻,但現在,卻莫名說了出來。
虞暘倒是沒想到向來不愛說話的東方境會說出這種話。
她愣了愣,就覺得東方境這話像是在隱喻她。
被自己的心上人諷刺豬狗畜生不如,這比直白地斥責打罵還要令她無地自容。
看到東方境時流露出的驚喜在這一刻,寸寸消亡。
但這是,她能見到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哪怕無地自容,哪怕想立時自盡,卻還是想再和他說說話。
她戀慕他那麼久,兩個人單獨說話的機會卻幾乎沒有。
這是她唯一一次離得他這麼近。
扯著他的衣角,抬起頭就能看到他的眉眼。
“玄境子,我父親本是想等你這次回宗門口,與你師父商議你我的婚事……”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娶你?”東方境神情疑惑地瞟了她一眼。
隨即靈氣如刀劃過。
將她拽著自己的那片衣角削落。
“神經病。”
抬腳,沒有任何回頭的離開。
老頭子的修為深厚,言緋如今魂魄不穩,這些修為如果不好好引導,於她來說,反而是個禍害。
東方境尋了一處安靜無人的山頭,幫言緋固魂定魄,引導她身體裡渾厚龐大的修為。
只令他沒想到的是,言緋這身體,丹田就如漏斗,不管多少靈氣到達她丹田,全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這是鮫人的特殊體質緣故?
老頭子的修為本是給她的,但卻因為她無法消化這龐大的修為,最終,全部又過在了他的身上。
搜魂對言緋的損傷太過,再次清醒的她,就如三歲稚兒,前塵往事俱忘。
甚至連他這個徒弟也不記得了。
白日裡不是在追風就是在追蝴蝶,或者拽著他的衣袖一聲聲喊著“哥哥。”
“哥哥,哥哥……”
“叫師父。”
“哥哥,哥哥……”
“叫師父。”
“師,師父?”
“嗯,我是你的師父。”
晚上,她會從噩夢中驚醒,又哭又叫地發狂奔跑。
四周若是有人有活物,必會因她的哭叫聲渾身滲血七孔流血而亡。
於是,東方境帶著言緋朝人煙荒蕪的地方遷移。
她的魂魄不穩,他揹著她走過無數日夜,尋找能修補她魂魄的天材地寶。
後來有一日,他和她坐在一處大樹上吃乾糧。
樹下有一隊人馬經過,因著中午緣故,對方就在大樹下紮營休息。
隊伍中的華美轎中走出一個穿著漂亮打扮得華美的女子,十指纖纖地吃著精緻的糕點,烹煮美味的茶水。
坐在他旁邊的徒弟,眼睛看直了。
東方境盯著小姑娘那羨慕嚮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