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心中想要躲閃開，卻完全移動不了身子。梨花盤旋灑下，飄落在洛笙的肩頭與髮梢，彷彿一尊安安靜靜的玉石雕像。

蕭祁伸出手，輕輕放在少女頂心。他一寸寸緩緩地撫摸下去，青絲柔順，如同在摸著一匹光滑的絲緞。

那一剎，他居然有了一絲恍惚。

一千五百年前……在他最黑暗的少年時代中，那是唯一一段溫軟的時光。

同樣明月懸空，一樹梨花潔白如雪。那個白衣勝雪的女子俏立在神木之下，忽而回眸，眉目如畫，對他盈盈地抿唇一笑。

阿笙……

這一世，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絕對不會！

……

“好了。”

片刻後，蕭祁停下了動作。他聲音裡帶有一絲滿意，以指尖在虛空中輕點，凝出了一面冰鏡，“來，抬頭看看？”

“嗯？”

洛笙抬眸望向靈力幻化的冰鏡，不由微微一愣。

冰鏡中的少女一襲白衣，秀美絕倫，宛若仙人降臨凡塵。一頭青絲傾瀉及腰，髮絲中卻束著一根細長的小辮，系以一抹淡黃色綢帶，婉約而明媚。

“這……是我麼？”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觸碰那一面冰鏡，眼神迷茫。

無論前世今生。

洛笙始終是一清心寡慾之人，只求大道，從未修飾過姿容。她就彷彿一尊冰雪塑成的雕像，清冷而聖潔，令人敬而遠之，不敢生出絲毫褻瀆之心。

可這一剎……

不知為何，那一股與生俱來的清冷卻淡了許多。恰似一夜春風冰霜解凍，嬌顏更添麗色，多了一分少女的嬌俏。

這樣的自己是她從未見過的。有些陌生，心底卻又有一絲莫名的、甜蜜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