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含在唇齒間,有些模糊不清,像午夜夢迴的呢喃。
“什麼?”含煙轉身看來,沒聽明白。
“沒什麼。”時歡將那張廢棄的宣紙整理出來擱置在一旁,才轉身走到洗臉盆邊洗了洗手,“就按我說的來吧。時辰也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好。”含煙點頭應是,想了想又說到,“今兒個林江來過,說這幾日因為大皇子的案子,顧公子需要例行公事盤問一二,興許還會有大理寺的官員過來問小姐,林江說,若是有的話,讓您只說不知道便可,全往顧公子身上推,千萬莫要將您那香料的事情說出去,恐招致陛下疑心。”
時歡表情都沒變,只點點頭,“知道了。”
本也沒有打算說出去,藏拙的道理她懂。
時家大小姐不能太拙劣,女子需要會的東西她若是比旁人出色幾分,那便能迎來讚譽。但若是太出色,不該會的都會了,那就不是讚譽了,是忌憚了。
想著,又覺許久不見顧辭,想來他也在為顧言卿的事情奔忙,自己也不好打擾,但明日過後,過去看看他……應該不算打擾吧?
目光落在那處染了墨漬的宣紙上,赫然一個還未寫完的“辭”……
缺了一筆,卻因著那墨漬再也下不下去。字如其人,那個人在自己這裡足夠完美,他的名字又如何能被這樣一點不完美而玷汙了去。
有些字,便是因為一些人,而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辭”之一字,如今娓娓念來,都覺得繾綣又曖昧。
細雨未停,打在窗稜上淅淅瀝瀝的,她看著院中石燈籠裡的微光,只覺得這雨夜,無端讓人有些愁緒來,像是……思念。
竟已入了骨。
……
翌日一早,雨還未停。
含煙起了個大早。
大小姐想要豔壓群芳,她自然是摩拳擦掌地興奮到睡不著了,只覺得今日定有大事發生。
是以,時歡悠悠然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杵在床邊的、頂著兩個大黑眼眶的含煙,一愣,不大確定地開口問道,“你這是……被片羽給打了?”
摩拳擦掌的含煙瞬間偃旗息鼓:……
總覺得滿腔熱情終究是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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