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煥白戳穿他的謊言:“誰臨走的時候還嚷嚷著說再吃一張餅?”
梅鶴青臉一下子漲紅,他“我我我”了半天沒說出下句,氣呼呼地跑到巴龍蛇那邊用劍斬下一大塊肉,在恢復清澈的水中涮了一涮,伸手掰斷幾截藤蔓,有模有樣地學寒雲秋架起火來。
要說烤肉,他也不是沒做過,宗門歷練時也會遇到苦頭,那時候年紀小,餓是不餓,口腹之慾倒大得很,精疲力盡的打鬥後,總願意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
偌大個宗門,是有人會做飯,但那能開設相關的修煉學習啊,那不是胡鬧嘛!
他的手藝,說白了能吃,但差的味道多了去了。
寒雲秋看著這一切輕輕笑出聲音,朝阮瑩瑩舉了舉手中的烤肉,道:“三品兇獸的烤肉,對身體好處真不小,不來嚐嚐?”
阮瑩瑩正值愈傷階段,正由於呢,就被秋書雪拉了去:“不吃白不吃,虧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
左煥白索性也不打坐了,柱劍而起,緩步走到巴龍蛇身邊,揮劍一劃,銀白項鍊吊墜中閃過一抹亮光,就有玉盤落在托起的左手,玉盤剛好接到掉落下的一整塊肉。
蓮步清逸,稍稍惹起塵埃,她盤坐在梅鶴青的火堆旁,用藤蔓敲敲梅鶴青的烤肉,示意他去寒雲秋那裡烤,這裡她佔了。
梅鶴青撇撇嘴,聽話地走開,與寒雲秋、阮瑩瑩及秋書雪呈三角狀圍坐,繼續烤著他的肉。
左煥白搓搓手,臉頰被篝火映得紅撲撲,好似醉了酒。削鐵如泥的寶劍此刻淪為燒火棍,支撐的藤蔓被撥拉開一圈。玉盤輕輕放上,火熱的烈焰炙烤著玉盤,玉盤又炙烤著鮮嫩的蛇肉,滋滋的流油淌在碧白的玉盤上,配上水池的幽幽微光,真似仙人佳餚。
寒雲秋想環顧看看他們,但覺得不合適,便作罷,想笑,卻又不想笑,收了微笑繃著臉盯著手中的烤肉,怔怔出神。
什麼時候開始,他不用擔心生活,能悠閒度日呢?
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吧,世界不是還等著他這個傳承者救世呢嗎?所謂悠閒,也只能留在想象和夢中了。
想到先前梅鶴青先前所說的話語,洞內有不少次一等於巴龍蛇的兇獸,頓時愁上心頭,望著烤肉輕輕嘆了口氣,遞給秋書雪和阮瑩瑩,自己又去巴龍蛇旁割了塊。
左煥白又召出一雙木筷,慢慢翻轉玉盤上的烤肉,儘管肚子已經在抗議了,卻還要忍著等炙烤完畢才肯吃。
阮瑩瑩沒秋書雪那麼講究,伸手撕了塊肉下來吃,秋書雪還是偏溫婉地在拿著青藤小口啃,儘管肉上流油,偏偏一滴也到不了衣裳。楓黃布料還是楓黃,玉白部位卻成了灰黑,沾滿了碎礫與塵埃。
五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泥,看起來很是狼狽。
阮瑩瑩看得清楚,她們的心境寬闊、澄澈、無暇,和風細雨,楊柳依依,陽光正好,水波微漾,滿是輕鬆愜意,毫無陰霾悲愁。
她的目光順著洞穴通向深處,那裡沒有光明,丁點微亮都沒有,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兇獸藏在那裡,正冷冷地注視他們。
寒雲秋漫不經心地翻轉著手中的烤肉,瞥到阮瑩瑩的目光,沒說什麼,只是淡淡揚起嘴角,左手搓了搓右手手腕。
梅鶴青的烤肉好了,左煥白將玉盤覆在地也吃了起來,秋書雪與阮瑩瑩兩人早就開宴了,寒雲秋再不是想看不敢看,此刻肆意地環視他們,張揚地笑。
左煥白吃著肉,懶得理他。
梅鶴青倒是大袖一甩,二大爺地張腿坐著,和寒雲秋一左一右地在阮瑩瑩與秋書雪邊吃邊笑,得了兩位巾幗女子的白眼還不停。
阮瑩在心中嘆道:珍惜這段難得的時光,盡情放鬆吧,吃完這頓飯還要繼續趕路,後面還有惡戰呢。她將最後的烤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走到水池邊洗完手,挺直脊樑拿起佩劍,冷峻的氣勢重新顯現,那雙眼睛,好似穿過了時空,與之後的兇獸遙遙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