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常壽陵確如秋書雪所說,那他指不定會出什麼陰招,寒雲秋力微位高,稍有差錯就會遭人詬病,處境不容樂觀。
可是看著寒雲秋揮動鐵鍬的動作,她忽然覺得即使詬病也影響不到他,他一直就只追求活著。
只要能活下去,別的什麼都無需在意。
或許,他能讓常壽陵栽個跟頭也說不定。
阮瑩瑩不知道秋書雪跟她一個想法,甚至說秋書雪比她還要相信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這可能就是大自然的直覺吧,讓她無理由的相信這個荒誕的想法。
寒雲秋揮累了就是梅鶴青接班,與他不同的是,梅鶴青先刨出一個個不大不小的坑再往裡挨個丟種子填上。
寒雲秋終於能坐下來了,他把晾涼的茶水一飲而盡,又倒上一杯晾上,開口道:“有幾家想對付我?”
左煥白搖搖頭,道:“對付?他們憑什麼要對付你?我們都還等你斬殺魔王呢。他們想給你下絆子充其量就是為了試試斤兩吧?”
寒雲秋笑笑,道:“你就當我誇大了,任何阻撓我享受生活的人,都是在對付我!”
梅鶴青笑道:“行了,我們這耽誤你睡覺了是不是也算對付啊?”
“算!怎麼不算?一人一塊光元,不限大小!”
寒雲秋煞有其事地說著廢話,看似不在意接下來的暗流湧動,實則暗暗計算,若他起事,勝率該有幾何。
夾尾巴灰溜溜離開的會是他還是那幾位來使,雙方的面子究竟誰的損失更大。
笑吟吟的面龐背後是冷峻的思考,他甚至把在座的幾位都算計到了。
他會盡量不傷到他們,也儘量不影響他們與各自宗門的關係,壞人,一個就夠了。
因為他是傳承者,沒誰會下死手,但是嘲諷、冷箭、針對,都會隨著他的身份顯得誇大,顯得必要。
就如左煥白她們過來提醒,她們是想著幫寒雲秋安穩過關,而不是拔除障礙。
好像試他斤兩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人覺得突兀。
“得了吧,還給你光元?我們來給你提醒你不給我們光元就不錯了!”左煥白挑眉說道,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幾個種子上,問:“這東西能種出來?”
梅鶴青笑道:“試試嘛,反正種子總歸是要埋進土裡種的。”
“真羨慕你們還有閒心在這兒種樹,要是我被人盯上了,不快點解決根本沒心思做別的事。”
寒雲秋摸了摸晾著的茶杯,說道:“人還沒到齊呢,不著急。你們不會下狠手,阮宗主也不會平白無故搞我,九家還剩下六家,不下死手,有什麼怕的?”
雖然還是有點燙,但到了寒雲秋能接受的地步,他舉起杯子慢慢呡,道:“再說了,我不還有白珏嘛。”
左煥白羨慕地說道:“也是,你身邊跟著頭神獸嘛。”
話說完,幾人彷彿就沒什麼要聊的正事了,都靜靜的不說話,院子裡只有梅鶴青揮動鐵鍬剷土的聲音。
阮瑩瑩深呼吸,仍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排不出,她是在擔心。
第一次,她覺得人世的勾心鬥角不亞於兇厲的戰鬥,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講,要過猶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