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未露敵意,沒像夜宴那樣直接起身擺出攻擊架勢。
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對寒雲秋沒有敵意,他的話,戳進了寒雲秋的心。
讓寒雲秋那渾渾噩噩的狀態被打破,他開始審視自身,思考自己的意義。
一如多年前的寒雲草,在破敗城牆根下要做決定。
寒雲秋剛要開口就被木採丹揮手打斷,他坐到寒雲秋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不急,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寒雲秋先前倒的那杯茶已溫涼,他不在意,伸手端過來抿一小口,彷彿它仍滾燙。
他不能讓木採丹看出了他的猶豫,他的緊張,他的慌亂。
“你覺得呢,統帥?你覺得我藏沒藏拙?”
“我的想法無關緊要,你才最有發言權。”
木採丹適時地喝了一口茶,雖燙,但入口的量比寒雲秋呡去的要大得多。
他說:“我希望你遵從內心,不管那是不是事實。”
寒雲秋輕笑出聲,伸舌頭舔舔嘴唇,笑道:“塞外風沙就是大,我嘴唇一直乾裂。”
“你還沒習慣,等習慣了就會自發使用靈力保護,到時就會發現塞外與宗內的區別只有環境。”
寒雲秋再次陷入沉默,沒人打攪,堂內只有他們二人,若寒雲秋願意,中飯與晚飯都能在這兒吃。
………………
魔域,罕歡終於等來了皇瀛一行人,沒等文昂開口問,他就轉身道:“走吧。”
“等等。”罕歡無奈轉過身,看著文昂道:“快點兒的吧,晚了那傢伙就跑了。”
文昂一襲紫衣,風度翩翩,骨白髮簪紮在腦後頗有文人風采。
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露出上下四顆獠牙就不大符合氣質了,他道:“你先說清楚,我不能稀裡糊塗跟你走啊,皇瀛稀裡糊塗把我拽過了就算了,他知道的也不多,你不給大夥兒解釋解釋?”
罕歡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文昂打斷:“別擔心,不就是池夢雲嘛,我算得出他在哪兒,跑不了!”
罕歡扒拉了兩下自己的羽毛耳飾,無奈道:“好吧,你聽我細說。”
眾人聽完無不心生涼意,卻不敢妄自腹誹魔王,皆重新審視自身,生怕從前哪一步行錯棋招致殺身之禍。
班槐疑惑道:“為什麼主上不讓我們現在殺了寒雲秋,這人留著不是個禍害嗎?”
外瓔笑道:“大餐要放到最後吃,你沒有主上有耐心,當然揣測不到心思。”
文昂皺著眉,想不通主上的安排,若要賜死,那便派其殺陣即可,剛好趁機奪下成康段,為何要拱手送人?這不平白給人撈戰功嘛!
他問罕歡:“你打算如何?”
“騙他唄,一個連魔使令都沒有的傢伙,跟他假借主上之名籌備戰事,他當如何?難不成氣沖沖奪我魔使令質問主上?給他把眼珠子摳了換成膽都不敢。”
罕歡為使他們放心,便道:“主上讓我們半路撤退,留他一人。屆時旁觀即可,無生命之危。”
文昂搖搖頭:“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對面不上這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