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男子氣度雍容不凡,一看便知不是等閒之輩,且這女子這般彪悍,還有一雙標誌性的淺色冰眸……
他早該認出的,這祖宗便是上次砸了他攤車的那位!
雖說上次小販最終含淚賺了一筆,但小販自認為自己是個老實人,應該踏實做事賺錢。
更何況,上次還是由於砸攤的人最後良心發現,才不至於讓他賠錢。
江湖險惡,砸了攤還給賠錢的機率實在太小,小販不安心。
畢竟會莫名其妙來砸良民攤子的人,一般也沒啥良心。
於是小販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花了大價錢買來這張質量上乘的攤桌,最主要的用途,便是用來防姜鈺這種“專愛砸良民攤子的人”砸場子的。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
他努力的方向歪了。
如果一個人鐵了心要來砸他的場子,那麼即便換一百張質量好點的攤桌,也是防不住的。
小販欲哭無淚:今日那人會良心發現嗎?
小心翼翼地將視線挪回姜鈺面上。
當望見姜鈺雙眸殺氣騰騰時,小販發誓自己不敢再肖想了。
良心是奢侈品,何況這次還是他先惹的禍。
這兩個祖宗無論哪個他都惹不起,方才他怎麼還能被豬油給蒙了心呢?怎麼能呢!
小販如芒刺在背,一陣頭皮發麻。
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趕忙笑著哈腰賠罪道。
“方才是小人口誤,多有得罪,小人先給姑娘賠個不是。若姑娘看上了小人攤上的哪盞花燈,只管拿走便是,算作是小人的賠禮,二位貴人便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好?”
“哼,算你識相。”
姜鈺瞪了小販一眼,沒好氣地道。
“姑娘要拿兩盞走也是可以的。”小販狗腿地接著賠笑道。
“不了,一盞夠了。”姜鈺從小販討好的面上收回目光,用酷得很的語氣道。
“姑娘不必客氣,帶兩盞走沒關係的。”
小販十分堅持。
“嗯。”姜鈺懶懶地應道。
“……”
望著姜鈺無動於衷的臉,小販肉痛地續道:“或者,姑娘想帶走三盞,也是可以的。”
“真的?不必勉強。”姜鈺瞥了小販一眼。
“不會不會,姑娘看上的儘管帶走便是。”
小販笑得比哭還難看,顫聲道:“那個,小人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姑娘既然同意的話……”
“我若是說不同意呢?”姜鈺打斷小販,擰眉又道,“你好像不太樂意?”
怎麼搞得好像他姜鈺在逼良為娼一樣?
“良”此刻被姜鈺嚇得眸含淚花,泫然欲泣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不樂意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便是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萬萬不敢不樂意啊!小人知錯了,小人罪該萬死,姑娘放過小人吧……”
饒命啊祖宗,別再砸他攤子了……
“哼。”
姜鈺哼了一聲,沒再嚇唬小販,鬆開揪著攤桌一角欲掀桌的手,視線落回提著的花燈上,道:“一盞夠了。”
花燈是黛紫的方形,邊角各鐫著一朵精緻的牡丹,柄上雕著兩條呲牙咧嘴的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