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低頭拿起乾淨衣服換上,笑了笑,“明日秋狩是不得不去了!我若是不去,太容易讓他起疑了!”
陳宴清喚了僕從進來拿方子去煎藥,回頭看著溫亭道,“你這傷口不淺,失血過多,又被湖水泡了這麼久,要是照料不好可是會發炎的。”
溫亭點了點頭,淡聲道:“知道了,我會注意。”
“溫亭,你覺得畫舫裡那群人的主子是誰?三皇子?七皇子?還是十一皇子?”
陳宴清思考著,又不等溫亭回答,就道:“十一殿下不過十五歲,母族勢力又不強,應該不是他。那就是三皇子或者七皇子了。”
溫亭笑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是三皇子趙瑄。”
“如此肯定?”陳宴清驚得抬起了頭。
溫亭淡淡道:“不日他應該就有動作了,我們暫且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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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笙沉沉睡著,漸漸陷入一個夢境,夢到的是她上輩子臨死前的時候。
天牢裡昏暗陰沉,白天夜裡,總是會讓人覺得很冷。
嚴笙縮了縮身子,將赤裸的玉足縮排略微破爛的衣裙裡,雙臂抱住雙膝,挪了挪身子,離快要燃盡的油燈靠近了些。
她已經待在這裡十日了,有人告訴她,平南王世子蘇復三日前在獄中服毒自盡了。
這話是趙瑄告訴她的,她待在這裡這麼久,只有趙瑄每日來。
身為罪臣之女,擔著通敵叛國的大罪,這樣的犯人,即使身為皇子公主又豈能輕易見到?
可偏偏趙瑄每日都來,當他第三次步入這牢房裡的時候,嚴笙已經是十分確定,如今朝堂之上,怕是大部分掌控在他手中了。
又是這個時候,門口傳來輕輕一聲響動,應該是獄卒開啟了鎖鏈,那個人又來了。
嚴笙將臉埋進支起的膝蓋中,閉上眼睛假寐。
趙瑄踏了進來,一身玄色蟒紋錦衣,面目冷漠又倨傲。
“笙兒,你想清楚了嗎?”她看著雙目緊閉的嚴笙,縮成小小的一團,憐惜地柔了聲音。
嚴笙睜開了眼,神色有些疲憊,“我與三殿下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已是無話可說。”
趙瑄聞言,怒了,拔高了聲音,“你父兄皆死,蘇復也自盡了,還掙扎什麼呢?還等著誰來救你呢?答應我,乖乖做我的女人不好嗎?”
“笙兒,從前或許你對我有頗多誤解,我以後慢慢解釋給你聽好嗎?”
嚴笙聞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狂笑了起來,笑得眼角泛淚。
誤解?
“趙瑄,我不信我父親和哥哥叛國,我也不信蘇復是畏罪自盡!明明我們心裡都清楚,你為什麼還要做出這副虛情假意的模樣?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嗎?”
趙瑄看她激動的神色,皺了皺眉,“笙兒,你父兄與匈奴有書信往來,確實……”
“我不聽!”嚴笙打斷他。
“若是我父親真想背叛大梁,又何須替大梁出生入死地上戰場幾十年,又何須等到現在?”
趙瑄登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