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易知道當一個人的骨架被完全移除後，漂浮在培養罐維生液中的人體是什麼樣的。

而這樣的培養罐將紐約實驗室的地下塞得滿滿當當，還有許多未注入維生液體的空罐在等待它們的“住客”。

有些不忍地閉上眼睛讓那些慘不忍睹的場景從腦海中淡去，楊天易撥出一口氣，臉上悲天憫人的神情讓邊上正在品嚐咖啡的哈蘭德有些不解。

“2154年的地球居然是這樣的，難以想象人類曾經如此落後。”

哈蘭德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調侃道：“但起碼他們的咖啡比一百年之後要好喝。”

瞥了一眼邊上正用殷勤眼光看著自己的咖啡店老闆，哈蘭德站起身將杯子遞過去，示意老闆再來一杯。

只見老闆掏出一個看似空無一物的小鐵壺，緩緩在滾燙的沙子上轉動起來，隨著鐵壺的壺壁在沙中吸收到足夠的熱量，深褐色的咖啡神奇地從壺裡翻湧上來。

見咖啡快要溢位壺口，老闆熟練地舉起鐵壺將咖啡倒入哈蘭德的杯子裡。

即便已經觀看過一次沙子咖啡的製作過程，哈蘭德依然忍不住嘖嘖稱奇。

將一張面額不小的美洲元遞給老闆後，轉過身子的哈蘭德突然發現楊天易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鐵爐中灼熱的沙子。

“楊，你嚇我一跳！”

哈蘭德顯然沒料到有個人一直悄無聲息地站在自己身後，手中的咖啡險些灑掉。

看了一眼表情誇張的哈蘭德，楊天易知道這位老友看出了自己的煩悶，想要用這種方式逗逗自己。

咖啡不會憑空從壺裡面冒出來，正如群星集團的實力也不會憑空壯大。

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後，楊天易直接伸手插進了滾燙的沙中，感受著透過面板傳遞到肌肉的驚人熱量。

看到客人自殘，老闆大驚失色地想要阻攔，但被哈蘭德給攔下。

在老闆不解的眼神中，哈蘭德用翻譯器告訴他自己的這位朋友是個殘疾人，現在他用的是假肢，應該是你的沙子勾起了他童年的回憶，所以想把手插進去玩一玩。

在收下哈蘭德遞來的一沓美洲元后，老闆選擇了相信這個離譜的說法，扭頭吹著口哨踱步走出了咖啡館。

“看來你並不喜歡犧牲弱小，即便他們並不無辜。”

大概猜到楊天易在想什麼的哈蘭德湊到跟前，輕聲說道。

“想要成就非凡的大業，就要採用非凡的手段......”

楊天易見老友如此關心自己，說了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話，讓哈蘭德拍手叫好，然而下一秒，楊天易笑著補充道。

“這是我小時候很喜歡看的一部動畫片裡反派的臺詞。”

在哈蘭德無力吐槽的目光下，楊天易將手從沙子裡抽出。

將手放到陽光下，溫暖的陽光照在楊天易微微發紅的手背上，可以看到殘留的顆粒狀沙子在陽光的照射下同樣熠熠生輝。

“我們走吧！”

像是想通了什麼，楊天易突然甩乾淨手上的沙子，心情有些好轉起來。

哈蘭德雖然對老友的脾氣越來越看不透，但還是大步跟了上去。

因為他相信，不論楊天易日後變成了什麼樣的人，手足相殘的慘劇絕不會在他們之間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