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輔出了頭,其他大臣們便紛紛發言贊同。與李佑不對付的,在這件事上沒什麼利益糾葛,倒也無所謂,甚至傾向於同意。有些仕途無望的心裡開始算計自家有沒有合適女兒或孫女,反正李佑已經給出了大義凜然的道理,跟著附和就好。
情勢如此,太后也不好駁斥李佑奏章了。殿中眾卿皆感慨道,某人都滾到揚州了,還能不遠千里的聞風而動。區區一封奏章便定下了國策,又讓李佑投機刷聲望成功。
但為何李佑的投機總是成功呢?他才弱冠年紀啊!不過似乎也不算完全成功,李大人再次挑起了太后的恨意,真期待他在汛期河務上栽個灰頭土臉給大家看看…老天也該治一治他了。
眾人沒預料到的是,在未來數月內老天確實幾乎將李大人的官路灰灰了,但李大人的命格實在太逆天了,逆天的令人髮指,硬是挺了過來。
昭鳳殿中歸德長公主得知後,手撫小腹,暗歎自己在投機取巧方面確實不如那個男人。不過他所言確實有理,自己之前有點短視了。
其實遠在揚州府的李佑本人對結果很無所謂的,皇后愛怎樣便怎樣,只要他引起矚目,完成刷存在感和展示才華見識的既定目標就行了。
揚州府和淮安府、鳳陽府同屬江北,但揚州城裡向來是一片樂土,三百里外淮河的事情彷彿離這裡很遠很遠。
江都縣正堂李佑尚不曉得朝堂上的事情,正在忙於縣試的準備工作,他叫身邊人中學歷最高的崔師爺從論語中出了一道考題,又下帖子邀請幾個致仕老前輩發揮餘熱幫忙閱卷。此外考試所用役夫、紙張、什用都要提前籌備。
一片忙碌中,李大人忽然得報,金老丈人攜帶數千兩鉅款來訪。
這可是金百萬首次到縣衙拜訪女婿,李大人想了想,便傳令將金百萬引進後衙花廳敘話。
那金百萬見了李佑便道:“老夫前來,欲將所欠鹽課盡都補上,不令賢婿難為也!”
李佑暗道,這老丈人嫌丟面子和窩囊,一直不肯補交所謂拖欠“鹽課”,今天卻主動到縣衙送銀子,一方面對自己比較服氣了,另一方面是有所求啊。
金百萬見李佑不言不語,又主動道:“今年江都縣的額定鹽引,以及應繳鹽課,皆包在老夫身上!必不使賢婿考績難看!”
又解決了一個難題,請你繼續…李佑依舊沉住氣不言不語。
並非他對老丈人傲慢無禮,同樣一件事情也是因人而異的。拿出這筆銀子對別人而言,算是向他表示了巨大的誠意,值得熱情對待。
但是萬兒八千兩對金百萬而言,只能算拿出來投石問路罷。若就此表現的熱情起來,也太顯得淺薄和沒見過世面了。
面對女婿的默然無語,為了他開口已經連續主動丟擲兩個條件的金員外終於曉得了“沉默是金”四個字的真正含義。他便另起話頭道:“那高郵杜正簡是老夫的舊相識,看在往日情面上,賢婿可否放他一馬?”
李佑神容嚴肅,“他觸犯了國法,如何懲治自有國法處置!”
金百萬貌似嘆息道:“杜家僅剩了一個幼兒?可憐可憫哪!”
“杜家上下還得謀生,你若有門路,煩請幫襯一二。”李佑也不打算兜圈子了,直接提出要求道。
金員外又驚又喜。驚的是李佑居然真想在鹽業裡橫插一手,這格局又要有變動了。喜的是李佑背景通天,他若願意與自己合夥,那豈不相當於自己又多了一頂保護傘?
金百萬知曉了李佑在這方面有求,顧左右而言他,“老夫本家有個少年人,讀開一面參加縣試?”
這是替全體寄籍人士特別是鹽商說話了,金百萬這幾天在縣試問題上飽受請託,必須要在女婿面前說一說此事,現在女婿開口相求,正是說話時機。
李佑聽到老丈人提起他禁止寄籍人口參加縣試的事情,便心知肚明他今天就是為此談條件來了。前面的鹽課銀子、杜正簡什麼的,都是引子而已。便同樣顧左右而言他道:“聽說寶姐兒有兩個妹妹,其中那小的待字閨中?”
金百萬對李佑忽然提起小女兒十分意外,“賢婿這是什麼意思?”
李佑現出笑容道:“選秀在即,你想不想女兒入選?”
金百萬登時勃然大怒,拂袖作色斥責道:“卑劣無恥!”
在金員外想來,這李佑一定是拿女兒威脅自己,只要自己不從,他就想辦法將女兒入選了。
做人總是要有底線。當不一致時,即使是親戚為了各自利益,各逞心機勾心鬥角倒也沒有什麼,鬥而不破是常見的,親兄弟明算賬才是長久之道。但是明知是她是你的小姨子,還**裸的拿來威脅,就過於卑鄙下流了。李佑當真想徹底撕破臉?
成功挑起了老丈人的怒火,李佑哈哈大笑道:“你誤會了!本官如此發問,自有本官的道理!好歹也是寶姐兒的親妹妹,本官怎麼會讓她吃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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