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予官職有三種途徑,特簡、部推、廷推,他原本以為歸德長公主遊說過太后,便可以大功告成,自己就等著上任了。
即使錢太后礙於臉面,不願特簡,那也可以用正常的部推,透過吏部左郎中和趙天官把自己選上去,只要太后裝糊塗不否決就可以。
但李佑沒料到太后居然下詔廷推,他今天轉了一圈打探訊息,到如今越來越不樂觀,發現自己的願望真有極大可能落空。
還能指望誰?歸德長公主作為靠山,是不能公開幫忙的,在廷推那種場合,侷限xìng很大。
最後李大人感慨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一個人在困難時所能指望的,最終還是自己。
不過李佑有一點始終沒有想明白,太后既然已經下詔廷推了,但為何一個月內三次廷推,卻將結果都留中不發?
回家睡覺,一夜無話。次rì李佑坐在堂上發呆,不知該幹什麼好。正打算出去與左鄰右舍認門時,突然有內監到門傳話,歸德長公主召見他。
這倒也在李大人預料之中,千歲殿下走之前,答應過促成他擔任這個“檢校右僉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馬指揮司”。結果事情似乎一團糟,以歸德長公主的個xìng,肯定要當面說清楚,不會心虛的避而不見。
青天白rì朗朗乾坤,又不打算做什麼兒童不宜的事情,所以李佑沒什麼顧忌的被領進十王府歸德長公主宅邸前殿。
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李佑隔著大理石屏風一本正經的與千歲殿下對答,傳出去叫人挑不出什麼理。只是所有內監宮女都被趕了出去。
屏風後沉默半晌,冒出一句話:“你還是放棄罷,不要再參與了。”
李佑當即不愉道:“你叫我來,就是為的這句?使一名內監傳話足矣!我可以告訴你,我認定的事情,說什麼也會堅持到最後。”
其實李大人身上這股死不認輸的jīng神很可貴,是成功的一大要素。許多人都覺得他運氣好,但在很多件事上,如果連堅持戰鬥到底的勇氣都沒有,又哪來的運氣和轉機?
長公主當然知道,情夫對這個可以晉身清流的檢校右僉都御史有多麼渴望,所以沒有為李佑的無禮而發怒,耐著xìng子解釋道:“這件事一開始是我想的簡單了,只當是普通的官職銓選。卻沒料到母后的心思很深,連我也騙過。”
李佑沒好氣的不屑道,“還能有什麼心思?朝臣們都看出來了罷?無非就是將這件事當做朝爭手段。”
歸德長公主繼續很剋制的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母后如今確實是一門心思要革易朝局。三次廷推檢校右僉都御使的結果都留中不發,我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
李佑覺得自己的口氣有些不對,即便事情不順也不可拿長公主胡亂發洩罷,萬一惹得她大發雷霆,又將這座華麗的屏風推到碎掉也怪可惜的。便軟了幾分嘆氣道:“多謝殿下,我心領了。”
“母后表面上是對我相讓,但我肯定她還有些動作,只不過等待時機而已。無論如何,她目的必然是藉此機會為勳戚鼓勁,同時打擊文臣聲勢。有這個前提,母后絕對不會讓你這個大名鼎鼎的文臣出任檢校右僉都御使,為此她甚至可以不惜代價,我一時也無可奈何。”
李佑疑huò道:“除了我之外的待選,聽說兩個是勳戚方面的人選,那還有兩個是文官方面人選,聖母又是如何保證廷推時讓屬意的人入選?那麼多朝臣不是她能輕易cāo縱的。”
“這就不知道了,母后絕對有後手,不過連我都沒有告訴。若一個本來為了抑制勳戚不法而設立的官職,最後落到勳戚手裡,這對當前局勢和人心將會起到很微妙的作用。”
李佑最後問道:“那你希望誰入選?”
歸德長公主很誠實的答道:“如果你不行,那麼我自然期待勳戚一方得勝,不然文官勢大難制。不過你放心,即便你做不了檢校右僉都御使,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很好的官職。”
又一個許諾給他位置的,看來他還真是不愁嫁,李佑苦笑幾聲,嘴上放了狠話,“不要說男人不行,不到最後,鹿死誰手尚不得知!”
他越是多方瞭解,越覺得這水越來越深了,而且那太后真是發了狠……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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