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恭失色道:“如所言不差,此乃我岳家也!那長女十幾年前進了宮,次女便是賤內。小的與賤內此次入京,也有尋親的念頭,只是無門無路,不通宮掖,大老爺又是如何得知?”
李佑極其意外,真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那女官的親人就是韓神婆,恰好此時也來到了京城。
事涉宮禁,李佑出於謹慎心思,先沒有吐露實情,想著等再次見到那女官再做計較。
不過看在戴恭眼裡,十分憂心忡忡。他只覺得李大人定然有娘子長姐的門路和訊息,卻不肯洩露,顯然是打著什麼鬼主意,極有可能是女色方面的…
李佑正要繼續說什麼,有內監來找他,傳話道:“歸德千歲召見李大人。”
李大人搖頭嘆息,這女人越來越張揚了!當初她都是偷偷摸摸以駙馬名義邀請,現在連續數次都是大模大樣的以自家名頭來召見,這也太不謹慎了!
也幸虧她政治屬性太強,在別人心目中沖淡了作為女人的色彩,拉攏他李佑這迅速崛起人物的心思又是滿城皆知。越光明正大的召見,別人越想不到姦情上去。
李佑輕車熟路的來到十王府歸德長公主宅邸,又入偏殿去見千歲。此時長公主正在心急的教導年方週歲的愛子識字,她看到情夫,放下了手中書卷,又打發奶孃將小柳兒抱走。對李佑說道:“你這次可將白侍郎修理的很是狼狽。”
李佑眼看閒雜人等等已經出去,便不客氣的坐在長公主身旁,信口道:“怎麼?你心疼了?想為他們說情麼?”
李佑料想,以白侍郎為代表的從龍派是天子親信,歸德千歲只怕也是支援他們的,今天八成就是要說情罷。但只要一日形勢不穩,他就不可能答應與白侍郎媾和。
想起就頭疼,又是個需要化解的矛盾,李佑想道。
然而歸德長公主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話頭又轉進到別的地方,“那中城兵馬司兵馬指揮苟緋被你打過後,始終在家養傷,近日他準備復職回衙。看在他吃了大虧的份上,再看我的面子,你就不要與他計較了,我保證他今後不敢與你叫板。”
李佑斷然拒絕道:“他要麼辭職另謀高就,要麼就在家中養傷,總而言之,別再出現在中城!”
“你這就霸道了,苟指揮還是朝廷命官,去衙門上衙天經地義,你憑什麼不准他傷好復職?”歸德長公主不滿道。苟緋的父親武安伯前幾日求到了她,實在推辭不得,便也只好找李佑說項。
“就憑我是提督五城御史,本官下屬官員中,不想有任何害群之馬敗壞風氣!你擔保得了他一時,擔保不了他一世!”李佑堅決不退讓道。
其實李大人多疑病發作了,他真不想下屬中有苟緋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此人心裡記仇不記仇,誰又說得清楚?說不定會鬧出什麼難堪事。
放在過去,歸德長公主必然要針尖對麥芒的與李佑頂上,定要分辨清楚和是非不可,直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衣不蔽體,以肉搏分出高下。
但今天她卻什麼也不多說,又起了新話頭,“你可知道,宮中有金賢妃的新訊息,我也是剛剛得知的。”
李佑聞言關切的問道:“什麼訊息?”
“經診斷,金賢妃確實有孕在身。”千歲殿下沒有賣關子,直接點了出來。
這可是大事!李佑呆住了。他與誰都可以撇開關係,但與金賢妃的關係卻是撇不開的,知道點內情的,沒人不認為他是金賢妃在外朝的助力。
有孕在身是大事,但如果這便宜小姨子生出了皇長子,那就更是大事!又如果日後中宮無子,那就是大事裡的大事!
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李大人發現,又要求到歸德長公主了,只有宮中勢力深厚的她才能護得住金賢妃的周全,否則以皇宮裡的黑幕,難保會發生什麼意外。
歸德長公主靜待李佑沉思,直到他的目光忽然閃了閃,麻利的轉化為柔和模式,據說這就是近日名動京師的“情深似海之目”。
至此千歲殿下不動聲色的在大袖裡握了握粉拳。甚為可喜可賀!這滑不留手的情夫繼小柳兒之後,又多了一個小把柄在她手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