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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四章 李大人的潘多拉魔盒

三百一十四章李大人的潘多拉魔盒

幾位師爺們大概已經瞭解李大人很有主見,遇事喜歡獨斷,所以按下搖羽『毛』扇出主意的『欲』望,只問道:“東主要如何處置?”

若李大人沒主意,再表現自己也不遲。

李佑將自己上任以來所作所為回想一遍,縣衙職事千頭萬緒,這兩個月他主要心思還是放在熟悉狀況、整合權力以及刷存在感上面了。近兩日得了守備司,又要集中『精』力把守備司控制住。

這是每一個地方官新上任後的必經過程,耐不住『性』子,根基不穩做不成事的。

至於對外,這段時間則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包括對待鹽商的態度。無論是追討“拖欠”鹽課還是捉拿涉嫌六鹽商,叫得很兇,嘴炮震天響,實際動作很少。

本縣還是平靜太久了,久到某些人習以為常了…

心裡計定,李縣尊便派胡師爺去府衙『交』涉,要求府衙將六鹽商送回縣衙審問。

莊師爺略帶幾分憂慮勸道:“本地鹽商樹大根深,主客易位,東主切不可像在蘇州府那般行事。”

“為國為民,雖死不悔,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李大人很突兀的答道。

面對如此偉光正的表態,莊師爺無言以對。他懷疑東主有點看揚州鹽商們每年靠著窩本掙幾百萬銀子不順眼的仇富心態。

莊師爺確實見識雜而不高,也不想想,若能想辦法在不盤剝平民的情況(武動乾坤最新章節.)下,幫國庫永遠吃緊的朝廷每年多收一百萬銀子或者兩百萬,哪怕幾十萬,是多大功勞?

沒過多久,胡師爺就怒氣衝衝的回來了,不用問便知道,必定被斷然拒絕了。

“那就這樣罷。”李大人口氣平常卻隱含殺機的將剛剛寫好的文書遞給胡師爺。

胡振汝展開看了幾眼後,頭頂冒汗,手卻忍不住哆嗦起來,口中喃喃道:“自此揚州城再無寧日矣!”

七月四日,是府衙審問自行投案六鹽商的日子。

王淳、劉重選、周恆、鄔鈺、姚士銓、孫開鼎這六名被李大人通緝了一個半月的鹽業綱商神態輕鬆的從各自出發,準備在府衙大『門』外匯聚,然後一起上堂走個過場。

他們知道,今天府衙必定會判他們無罪,徹底終結縣衙一個半月追捕給他們帶來的不大不小壓力。

這六人在府衙大『門』外牌坊下見了面,彼此寒暄幾句,他們的隨從也聚在一起與認識的人閒聊,氣氛歡樂祥和。

正要進府衙時,忽然從遠處開來一列儀仗,一頂大官轎停靠在邊上,又見有位烏紗官袍的年輕官員從轎中下來。

雖然六鹽商與李縣尊素未謀面,但從對方的排場和年紀品級,全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眼前官員絕對是李縣尊,揚州城不會有第二個這樣的。

李佑冷漠的說道:“本官親自前來,勸爾等『迷』途知返,去縣衙結案。休要一錯再錯,小事也釀成大患。”

那六人面面相覷,這狗官還死纏不放,不惜拉下臉跑到府衙『門』口攔截?

若不是他們手裡有府衙的傳票,只怕早就縣衙當場綁走了,想至此六人膽氣壯了起來。這狗官不過是兩次發告示都抓不回來他們,感到大失面子了罷。

從六鹽商的隨從裡傳出個尖利的聲音,“李縣尊真是不明事理,先回去仔細學學在揚州城怎麼做官罷!沒聽過嗎,揚州城是我們鹽商的揚州城,做官乖乖順著就成,以後不要鬧如這次一般沒頭腦的笑話了!”

那六人乍然聽到很是氣爽,好似被說出了想說又不敢說的話,不過馬上又感覺到這話說得十分不合適。

衙『門』口永遠不缺閒人,看到這一幕好戲頓覺今早不虛此行。嘖嘖,這幾個鹽商口氣真大,將揚州城看作他家後院一般。嘖嘖,李縣尊似乎也沒什麼辦法,畢竟這是府衙『門』口,不是他的縣衙。

卻見李大人氣到臉『色』通紅,“好,好,好,有其奴必有其主,這些話也是你們所想,本官領教了!”

說罷拂袖而去。

六個鹽商也沒興趣挽留李縣尊,目送他離開後,回首尋找剛才說話的隨從,卻發現再也找不到了。真是奇怪,他們六家隨從雜處一起,方才都以為是那個羞辱李縣尊的人是別家的,現在卻消失了,難道是路見不平的義士?

不過六人均沒有在意這小『插』曲,只要將府衙搞定了,縣衙也奈何不得他們。

隔了一天,一張新告示悄然出現在縣衙大『門』外的八字牆上。在這裡縣衙告示層出不窮,實在不是個新鮮事情,但這張還是引起了注意。

“徽州人氏寓居廣陵並寄籍江都縣者,何止千百家,讀書者又不知凡幾,皆在本縣科舉應試。

試想科舉一途,分省定籍,各有額法,原籍進學,天經地義。寄籍應試,本為朝廷恩典,或可照看流於異鄉之人。

不料時至今日,新安大賈遍於江都,只把揚州作徽州,依持財富無有不讀書之家,反生鳩佔鵲巢、擠佔科舉之事,此乃朝廷恩典濫賞也!土著士子倍生艱難,公道為之不存。

又,縣中徽人可於本籍試,可於揚州試,天下斷無一府人佔兩府科舉之理!新安廣陵,相去不遠,絕非千萬裡之遙,大可回鄉應試,不必參加我江都童子試。

景和八年八月本縣縣試,禁徽州寄籍者報名,景和九年府試,禁徽州寄籍江都縣童生參加,告爾須知。”

落款是“江都縣正堂李”,並蓋上了鮮紅的大印。

這告示洋洋灑灑幾百字,核心意思只有一點,在江都縣寄籍的徽州人太多,李縣尊認為他們嚴重擠佔了土著的科舉名額,禁止他們參加縣試和報名府試。

這是一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這是一個讀書才能做官的時代,這是一個只有科舉成就才能真正光耀『門』楣的時代。凡是牽涉到讀書科舉的事情,那都是萬眾矚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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