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說話的不是石祭酒,是旁邊兩個官員之一。
李佑望去,卻是面熟的那個,這又是那顆蔥?不屑的問道:“你是什麼人物?這裡有你插嘴的地方嗎?”
“在下鴻臚寺少卿尤和,受朝廷使用,暫且差遣為辦報副總裁官。李大人要借用辦報廳的字盤工匠。本官如何不能插嘴?”那人先自我介紹道,又駁道:“其一,字盤是李大人當初自願捐贈給國子監。既然如此就算是國子監所有,焉有取走之理?其二,工匠都是朝廷撥發到國子監服役的。於法不可私相授受,更是斷無擅自外借之理。”
李佑皺眉道:“原來朝廷還派設副總裁官?尤大人你這是定要故意刁難本官?”
“不敢,職責所在而已,還請李大人諒解。”尤和答道。
他們兩個副總裁官被各自靠山派到國子監辦報,主要任務一方面是準備佔領輿論陣地,提前佈置搶班奪權。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嚴防死守,防的就是李佑捲土重來的復辟,杜絕一切李佑插手報紙的可能性。
這目的看著多餘但其實絕不是多餘。李佑死灰復燃是無數有前科和教訓在前的,吃過虧的人都會牢記在心。
雖然尤大人之前沒有料到李佑居然主動另起爐灶。甩開國子監單幹,袁閣老也沒有指示這種時候怎麼辦。但是本著無論如何不能讓李佑辦報的精神,阻止他利用國子監的資源總是沒錯的。
李佑沒有表示什麼,沉吟片刻又道:“本官欲用監生六十人,還請石大人予以放行。這是有關文書。”
“不可!”搶先說話的又是尤和尤大人。
李佑猛然側頭,狠狠盯著尤和,面有怒色。尤大人當然知道李佑是什麼樣的人,但是袁閣老有過指示,他無法違背,也只能身不由己的硬著頭皮頂在這裡。
“一個不上臺面的鴻臚寺少卿。也能管得到國子監監生?尤大人的狗爪伸得也太長了,真以為本官砍不了你的手?”李佑厲聲斥罵道。
這時另一個新任副總裁孫一江對石祭酒道:“石大人,朝廷有令,今後辦報之事由我三人共議而後行,還請三思。”
兩個副總裁虎視眈眈,石祭酒心頭隱隱有幾分後悔,感到自己有可能犯錯了。
當初李佑反對自己上奏,堅持要自行辦報,看似是有私心,但有可能是正確的。而自己出自公心,卻還是奏報了朝廷,不然也不至於面臨目前這個局面。常言說得好,悶聲發大財啊。
心裡權衡過,石祭酒無奈對李佑道:“監生是國家養士讀書,不便為私人所用。”
“看來你們這是鐵心拒絕了。”李佑彷彿自言自語道,忽然他揚起手,狠狠將手裡的文書扔到了尤大人的臉上。
這樣做法是**裸的羞辱,尤和地位和官職含金量雖然比李佑差一截,但好歹也是五品,怎能容忍如此打臉?他下意識將紙片抓住,順手揉成一團,扔到地上,咆哮道:“李佑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佑仰天大笑幾聲,抬手對石祭酒說:“告辭!”
望著李佑的背影,石祭酒疑惑不定。他和李佑打交道的經驗可謂是豐富,憑直覺也感到有不妙之處。
想來想去,石大人的視線落在地上的紙團。他彎腰去撿了起來,展開看去,卻見這文書分明是一封衙門揭帖,落款赫然是吏部。
再看內容,卻是吏部以試行名義,批准給李佑一百個監生歷事名額用來辦報。也就是說,這是正式的吏部公文,而不是李佑自己的私自請託要借用監生。
他剛才怎麼不說清楚?石大人萬般同情的將這封揭帖遞給尤和尤大人,誠懇的勸道:“閣下還是立刻去吏部,向趙天官解釋明白罷。”
解釋什麼?一是在權力榜排不上號的鴻臚寺少卿為什麼敢拒絕吏部對人事工作的安排;二是鴻臚寺少卿為什麼敢揉爛吏部公文扔在地上。
福建道監察御史、另一個副總裁官孫一江有種竊喜感覺,如果兩個副總裁變成他一個,那可真是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