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楊思聰關掉店鋪,走上閣樓,看著坐在書桌前看書的蘇澈,笑說道:
“蘇兄,你這還有閒工夫看書呢?”
蘇澈合上書本,淡然一笑,回答道:
“這不是實在沒有事情嗎,楊兄,你家裡人決定得怎麼樣了?要和我一起離開京城嗎?”
聞言,楊思聰面色略顯複雜,蘇澈見狀,心頭一跳,有些不太相信地說道:
“楊兄,你家裡人不會想要呆在京城吧?!”
如果楊思聰的家人真這麼選擇,他只能暗自遺憾,總不能破口大罵蠢蛋吧。
楊思聰搖搖頭,有些鬱悶地說道:
“這倒不是,除了我叔叔,其他人都願意離開京城,對了,我叔叔就是當年的京城巡查使。”
“噢!是他!”
中年人的形象頓時出現在蘇澈腦中,他對於這個曾經的京城巡查使,可謂是記憶深刻。
當初可是差點被他打板子,還好自己腦子比較好用,連破兩起案件,這才堪堪度過危機。
“這是為何?”
楊思聰說道:
“我叔叔說,一日身為朝堂官,終生不做違官事;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但他也不會跟我們走。”
聽到這話,蘇澈大為震撼,好一個一日身為朝堂官,終生不做違官事。
這要是放在其他時代,必然是一個流芳百世的好官,奈何當世就是這樣,註定埋沒無數好官。
“但如果你們離開京城的話,他必然會受到皇帝的注意,到那時候,他可能會有大危險啊。”
楊思聰頗為無奈,開口道:
“我勸了他一個晚上,他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就差趕我走了……只能希望狗皇帝還有點良知吧。”
說到這裡,他的無奈逐漸轉變為無力。
他明知道自己親叔叔如果留在京城,雖然不是十死無生,但絕對會有難以預見的危險。
可面對這種情況,他卻沒有能力做出改變,怎能不讓他難受?
蘇澈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是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我就準備去蘇府見我老爹,具體計劃還得看我爹那邊如何處理。”
“我帶來的警衛旌主要分佈在城門不遠處,明天我會用商量好的暗號告訴他們計劃。”
“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計劃傳達給你的家人,隨時做好撤離的準備,要知道,駐紮在京城附近的這些軍隊不是擺設。”
“當然,馬車這些東西一定要提前準備好,家當什麼的,能不帶就不帶,儘量輕裝出發。”
可能是陷入自己叔叔的悲傷之後,楊思聰興致並不高,木木地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過後,天色漸暗,蘇澈見時間差不多了,他離開蘇氏商行,朝著不遠處的蘇府潛去。
他沒有莽夫般地進入蘇府,在蘇府不遠處的街道找了個角落把自己藏起來。
按照自己老爹的回信,蘇府附近的哨點定然不會少,一切都得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