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扇輕輕搖晃,妙冰玉神情平靜,語氣平淡且顯得有些冷漠,聽在周圍一眾冥衛的耳中卻多了幾分寒意。
十八年前,這些冥衛個個都是門派中性格放浪的跋扈之輩,因仙門無法容忍便將這些人都驅逐了出來。
仙門子弟中數千人,總會有那麼幾人是門派容不下的,這些人被逐出仙門之後,在江湖上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幫派,之後憑藉著從仙門中學到的手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神州百姓聞之無不喪膽,殺的人算是不在少數了,但他們的目標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至於仙門,這些人自然還沒有膽量去惹,所以久而久之,這些冥衛便都以為自己便是最狠的人了。
直到有一天,在街頭碰上了隱姓埋名的夜幽,以為夜幽也是個普通人,便想從他身上劫掠一點財物,沒想到竟然踢到了鐵板,夜幽不得已之下顯露了修為,同這些冥衛戰了片刻。
這些冥衛死傷大半,落荒而逃,於是便結下了仇怨,誓要與江湖上姓夜的不共戴天。
時隔十八年,這些冥衛重出江湖,自然也十分謹慎,雖然不敵那夜幽,但想必在年輕一輩的人裡他們還能佔到一點便宜,卻不知今日才遇上第一個敵人便開始棘手起來。
妙冰玉的手段確實令他們都有些膽寒,如此年輕手段便這般狠辣,若是再任其成長下去,日後在江湖上必然是一大隱患。
雖說他們不願得罪萬盛堂,但是血蓮心畢竟有言在先,少主可以再選,所以眼前這妙冰玉絕對留不得。
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重出江湖,等此事了了,立刻隱入人群中,就此消失在茫茫江湖上,任他萬盛堂手段再如何通天,也找不到他們。
其實這些冥衛聽說了前不久鑾雲宗的變故,多少可以猜出是誰幹的,要是夜風雨往東北進入鑾雲宗,他們只得將計劃延後。
但夜風雨和妙冰玉選擇逃往南方的風月谷,這就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對付了。
雖然前不久那個手機裡的定位失效了,但這些冥衛畢竟在萬盛堂裡隱藏多年,自然清楚妙冰玉的跑車是什麼樣子的。
方才那通法境強者釋放出神識感知,雖然感知不到修仙者的氣息,卻終究還是察覺到了這輛車的存在,於是便在這條街堵了起來。
然而誰也沒料到,戰鬥還沒開始,妙冰玉便出手殺了一人,而且乾淨利落果決毫不猶豫。
事實已經證明,殺人這種事情對於妙冰玉來說也不過是家常便飯。
夜風雨在一旁將剩下的薯片都抖進了嘴裡,習慣性地將空袋子扔回車上,隨後開始凝神戒備。
“看清楚了嗎?”
妙冰玉對著旁邊的夜風雨輕聲問著,手中兀自搖著已經被開啟的摺扇,摺扇扇出的風輕輕擺弄著她飄揚的髮絲,正如柳絲在風中不停搖曳。
夜風雨愣了愣,周圍這些已達入堂境界的修仙者都沒看清,他哪裡會看清?
他現在也明白了,妙冰玉的實力其實比普通同境界修仙者還要強,他也明白了,實力並不是根據境界來定的。
這些冥衛雖然在入堂境界盤桓十多年,但殺過的人大多終究只是普通人,對於像妙冰玉這樣的修仙者來說,他們也只不過是心裡狠,手段上卻很一般。
夜風雨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神情懵逼,除了懵逼,還有一點點的害怕、恐懼。
他畢竟還年少,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還是在自己眼前死的,就這般活生生的人倒地身亡,不由身形隱隱有些顫抖。
“你在恐懼?”
妙冰玉語氣中有些嘲弄,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個從殺伐中走出來的小女孩,當初就是不停地殺,殺光一切敵人甚至可能成為敵人的人。
當時那個小女孩眼裡有淚水,也有堅定、不屈。
她這一聲嘲弄,不僅僅是嘲弄夜風雨,也是在嘲弄著當初的自己,隨後她說道:“戰鬥之中,總有人會生出恐懼之心,你不恐懼,恐懼的就是敵人!”
夜風雨定了定神,嚥了一口唾沫,深吸了口氣,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
而此時周圍一眾冥衛都已怒火中燒,有人言道:“小娃娃,休要猖狂,我們馬上就送你去給我們兄弟陪葬!”隨後對周圍同伴喊道:“兄弟們,姓夜那小子不會打架,我們一起出手定能手到擒來。”
“小妹,動手!”
只聽那人喊了一聲,隨後一道笛聲自不知處悠揚響起,傳遍整條街巷,縈繞在妙冰玉和夜風雨的耳畔。
笛聲時緩時急,如一陣又一陣的浪濤不停朝兩人拍打而來,衝擊著兩人的耳膜,更神奇的是,這笛聲有催眠的功效。
夜風雨聽了這笛音,只覺眼前開始變得虛幻起來,甚至感覺身體已經睡著,卻又沒有完全睡著,處在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渾身開始變得輕飄飄的,雙腳開始離開地面朝上空飛去,他感覺到,只要自己伸手,便可以觸控到面前的白雲。
“夜風雨,凝神!”
正要伸手時,忽聽得耳畔傳來妙冰玉的聲音,這聲音將他的幻想打斷,眼前恢復先前的景象,然而情勢卻已經大變。
周圍冥衛已經發起了攻擊,手中各派仙門的元氣功法盡數展現,有挾裹著青綠色元氣的飛刀,也有泛著紫光的鋼錐,還有帶著金色逼人寒芒的大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