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從樓閣裡傳出的聲音,李開和尹子木二人心神不由一顫,連忙躲到段雲泉身後去了,饒是已經成年,面對這種未知的東西總會心生驚懼。
好在段雲泉及時在身前升起了一道屏障,否則就憑李開二人此時凡人的身軀,聽著這道聲音就算不死也能脫層皮,然而即便如此,二人還是被嚇出了冷汗。
僅僅是從聲音上便能看出那樓閣中的東西有多恐怖,若非這後山有遮蔽法陣,這吼聲都能傳出鑾雲宗去。
望著充滿神秘和滄桑的樓閣,李開緊緊抓著段雲泉的衣角,身形不住顫抖問道:“師……師父,這裡面有什麼啊?”
段雲泉眼眸裡有些緊張有些擔憂,聽著徒弟的問話,神情很快恢復平靜,耐心解釋道:“你們不用怕,這樓閣裡關著的是我宗的護宗靈獸,名叫赤焰獸。”
兩個孩子聽著頓時恍然大悟,然而緊接著卻開始疑惑起來,這鑾雲宗既然有護宗靈獸,那為何先前卻有人闖了宗門?當時這護宗靈獸為什麼不出手?難道這靈獸是吃乾飯的?
段雲泉似乎看出了兩人心中所想,於是繼續說道:“千年前,因為某些原因,祖師將靈獸放出作戰,然而因為這靈獸太過兇殘,嗜血虐殺,所以在大戰結束之後就把靈獸一直關在了這裡,並且叮囑,若非神州浩劫,萬不可將這靈獸放出來,否則這靈獸很可能就是神州浩劫的源頭!”
兩個孩子雖然沒有修仙過,沒有見過仙人打架,不知道修仙界的法則,然而再蠢也是念過書的人,自然知道能夠造成神州浩劫的東西有多恐怖,想到先前自己說的,鑾雲宗就是神州第一仙門,現在看來果然沒有錯。
他們沉默了很久,似乎已經呆愣在了原地,開始疑惑起宗主為什麼要帶他們過來了,可是有些問題終究是不能問的,否則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是催命符。
段雲泉略微停頓了片刻後,續道:“這赤焰獸本是祖師的坐騎,在祖師羽化之後對其他人都沒有好臉色,雖然是護宗靈獸,但實際上它自己並不想擔護宗之責!”
他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有些無奈,就連鑾雲宗裡知道這件事情的弟子都很少,因為這事情說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換個角度理解就是鑾雲宗厚著臉皮請一頭靈獸當護宗靈獸,然而這頭靈獸還很不給面子。
宇文熠自然也聽見了段雲泉的話,但是他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這數百年來相同的話已經聽了不止一遍,已經免疫了。
此時他手下的灰光已經將整個樓閣徹底籠罩,可以見到在樓閣的牆壁以及柱子上,甚至是瓦片之上,都遍佈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符文,這些符文看上去玄而又玄,按著某種特殊的軌跡在運轉著。
符文是一種比陣紋還有玄妙的存在,當今江湖上還懂得運用符文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即便是宇文熠對符文的理解也只是皮毛,而且令他十分頭疼的是想要困住赤焰獸就只能用符文,普通陣紋根本困不住,這也導致每次前來開啟樓閣都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稍有不慎便會造成滅宗的後果。
在樓閣裡赤焰獸口中傳出的吼聲充滿了憤怒和不屑,對它自己被困住的憤怒,以及對困住自己的人的不屑,在陣陣吼聲中伴隨著的是一聲又一聲的撞擊聲,然而似乎因為開啟的出口太小,導致它龐大的身軀並不能從中衝出。
即便撞擊聲再如何劇烈,這歷經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而變得滄桑陳舊的樓閣卻依然紋絲不動,彷彿是一頭牛撞一座大山般,並不能掀起任何波瀾。
片刻後,宇文熠察覺到這樓閣中的符文變得穩定下來,這才緩緩抬起手掌,轉身看著兩個孩子笑道:“算你們運氣好,剛好碰上這孽畜渡劫,機緣難得啊,好好把握住機會,對你們以後的仙途大有裨益。”
李開二人額頭上冷汗頓時涔涔而下,覺得喉嚨發乾,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地看著那個幽深的樓閣問道:“宗……宗主,這個……有什麼講究嗎?”
宇文熠帶著笑意看了一眼段雲泉,段雲泉這才解釋道:“是這樣的,每次靈獸渡劫都會有法則之力為其淬鍊體魄,身處一定距離之中的人也會被波及到,如果在開始修仙之前就能扛下來,一定程度上會改變先天資質,以後的仙途會平坦很多。”
二人聞言心道原來如此,望著樓閣上那扇幽深的門,尹子木忽然回頭來問道:“師父,那要是扛不下來呢?”
段雲泉聞言微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宗主,然而見到的只是宗主那副平淡的神情,宗主還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看上去令人十分有安全感。
他猶豫了片刻後才對著兩個徒弟說道:“放心吧,有我和宗主在這,不會有事的,你們只要記住,關鍵時刻不要忘了你們這兩天背下來的功法內容,修仙之路,看的就是資質和機緣四字,你們要是不願修仙,咱現在還可以後悔!”
段雲泉說的話並沒有任何問題,他只是擔心自己徒弟的安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激將的意思。
李開本就是個不服輸的人,這些日子也算經歷過了一些苦難,現在的他面對艱難哪裡還會退縮,何況還有師父這句話推動,當下便重重點頭說道:“師父放心吧,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尹子木自從跟著李開離家出走,他便沒有想過要退縮,有李開一口肉吃,就有他尹子木一口湯喝,咬咬牙後便跟著李開踏上了樓閣前的樓梯。
宇文熠看著兩道嬌小的背影,臉色始終平靜,眼眸裡有幾分欣賞之意,心中不由暗暗點頭,對著身後一臉憂心忡忡的段雲泉說道:“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活著出來的,十年前信兒的資質都不如這兩人,還不是從這裡走出來了,相信這兩人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