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阿長出一口氣,緩聲道:“小姑娘我很喜歡,你若是拜我為師,學會了這飛花摘葉的功夫,我就答應那小子,給你們兩年時間,再讓那小子來送死”。
蔣倩遠遠看了李丘八一眼,道:“還有這種好事情,教我功夫,還能殺了那個小王八蛋,恐怕沒這麼簡單吧”。
“就這麼簡單”,陸崇阿緩步邁下臺階道:“想好了來城中找我”。
蔣倩看著那老頭走下臺階,反身跑回亭子裡道:“那老頭答應不殺你啦”。
李丘八翻個白眼道:“又沒讓你救”。
抬步走出亭子。
蔣倩氣的大叫:“你怎麼好心當做驢肝肺啊”,怒道:”把我衣服還給我!”。
李丘八冷哼一聲,脫下身上的衣服,掛在一邊的樹上,頭也不回的進了武帝州。
“小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蔣倩拿了自己衣服,小聲罵了一句:小騙子,小王八蛋。厭惡的看了一眼李丘八背影。翻個白眼,朝陸崇阿走了的方向追去。
李丘八長嘆一口氣,坐在某個石階上,眯眼看著武帝州萬千屋頂,裊裊炊煙盤旋而上,半空裡氤氳著一層薄薄晨霧,唉聲嘆氣幾次,逃命逃了這麼多時日,總有意想不到的麻煩,一時間眼神迷惘,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陸崇阿提了什麼條件,怕是對那小妮子不利,自己孤身混了這麼多年江湖,幾時又麻煩過別人,欠過別人人情。
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飄下來一件衣服,散發著淡淡清香,抬頭卻看不見人影。
李丘八將那衣服抱在懷裡,並沒有要穿身上的意思。只是發著呆。
一連數日,除了每日與蔣倩疏通經脈之時,很少看見她,李丘八餓了就抓城中池塘中的田雞,困了就隨便躺在哪裡睡覺,一時間似乎又回到了當乞丐那時的日子,只不過在此地總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沒有那麼自在。
蔣倩每日跟著陸崇阿打坐修煉,轉眼過去半月,只是她內力實在稀薄,無法將水聚在手中成劍,不過那飛花摘葉的本事倒是學的差不多了。
陸崇阿微微掐指一算,時間差不多,該讓那小妮子嚐嚐人間疾苦了。
叫來蔣倩道:“你只需日日按著我說的去練,時間久了便能學成,今日你和那小子可以出城去了”。
蔣倩喜道:“真的?不能騙我”。
陸崇阿道:“又幾時騙過你?”
“那我能用它殺人嗎?”
陸崇阿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蔣倩喜滋滋去找李丘八,大叫道:“我們可以走啦”。
陸崇阿看著石階下那小子,大聲道:“兩年之內,來武帝州找我”。
陸崇阿派人將那兩人送出城去,半晌遙望著消失不見的背影,悠悠道:“真像”。
抬頭看著城中高聳的那尊石像,久久無法回頭。
年少時的陸崇阿,也同那少年一般,遇見過一個同樣的姑娘。只是她沒有這個姑娘那麼好運氣,死在了別人玄功之下。
陸崇阿遙望兩人騎馬消失的方向許久嘆氣一聲,低聲道:人吶,越活越知道有多不容易。
轉身之間,人已經消失在原地,不見了蹤影。
越過這片圍繞著武帝州的沙海,便是茫茫雪域,兩人從馬上下來,遙望著遠處雪山,絲絲寒意從西吹到東,已在不遠處了。
李丘八回身看一眼來時的路,默然無語,牽馬走在前面。
蔣倩獨自回望一眼早已經不在眼中的武帝州以及西涼江南,喃喃道:“好快啊”。
快嗎?李丘八不知道。
山腳下,幾人追殺,幾人逃命,眼前掠過的影像,如滄海桑田,昨日在江南,今日在雪域。
李丘八瞳孔大睜,猛地回頭看了一眼武帝州的方向,咬牙切齒說出兩個字:“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