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後,卓君臨像往常一樣賴在了清淺園,只是與平日裡不同的是他今天確實是有事情要與凌傾顏商談的,當然小王爺藉著談事情賴在這裡也是很有可能的。雖兩人這些天在一起的時間挺多,但是白日裡總是有各種人打擾他們獨處的時光,比如說時不時出現的雪舞,偶爾報個到的雪畫,還有楊延那個傢伙也跑來湊熱鬧,讓小王爺那個恨呀,恨得牙那個癢癢呀。
“今日方朗吃了大虧,明日定不會如此草率,所以我們還是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以備意外情況的發生。”凌傾顏神色淡淡的,手託了頭坐在桌子旁,眼底有淡淡的倦意。
只見卓君臨懶懶地眯了眼睛躺在床上,給凌傾顏雅緻淨白的床上硬生生地添了一抹刺眼的鮮紅:“嗯,昨日我已經將所有的計策和楊副將他們說過了,衛左將軍也表示非常完美,沒有什麼再可以挑剔的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傾顏就放心吧。”
凌傾顏輕輕喝了一口茶,水溫有點高,燙得她慌忙伸了伸舌頭,看著她這一無意識的動作,卓君臨忽然有些心疼。平日裡的傾顏不管怎樣堅強怎樣睿智,到底還不過是個剛足十九歲的女子,可是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她的身上,連天下這樣沉重的揹負她都一聲不吭地抗了,可是誰又看得見她的疲累她的悲哀?想起昨日裡她竟說自己自小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倒讓他不住驚心在遇到她之前她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怕引起她的疑心卓君臨忙收回眼中的愁緒和思索,傾顏那樣敏感的女子怎會容許別人對她存有可憐的情緒,即使那個人是他也是不可以的吧。卓君臨仰在床上,枕頭上有凌傾顏淡淡的幽香,縈繞在鼻尖久久不肯散去,卓君臨:“顏兒,我們明日可有勝算?”
凌傾顏扭頭看他:“小王爺覺得呢?”雖是問他,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凌傾顏就兀自坐了下來說:“有。”聲音清淡,但是卻帶著無人能及的堅定和自信:“我們會勝利的。”
其實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想再聽她說一遍,這樣心總是會寧靜踏實,卓君臨桀驁的臉上染了笑意:“顏兒真是不謙虛呢。”
與他相處的日子久了,凌傾顏也多多少少也染了他的一些脾性,坐在桌旁輕輕地吹著清茶,語氣中有幾分調笑的意味:“傾顏所言真假小王爺且看明日戰果吧。”
卓君臨還之以微笑與滿滿的信任,其實只要她說他就是信的,不管明日如何,他都是信她的。即使她說地獄是天堂,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奔赴。
兩人絮絮叨叨地一邊討論著明天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一邊想著對策。不曾想竟一直說到了午夜,窗外月光依舊皎潔,像極了卓君臨此時的心境,不管怎樣,只要她還在身邊,他的心就是安寧而明朗的。
剛開始說的時候,凌傾顏還偶爾附和,有時還說說自己的看法,只是越往後越沒了音兒,卓君臨也不知道自己陷入深思多長時間,只知道當他醒來的時候,那個高潔清幽的女子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坐起身來就看見那個往日裡一向清淡冷凝的仙人一樣的女子枕著手臂趴在了桌子上,呼吸淺淺的,就連姿勢都乖巧得讓人心疼,卓君臨心中動了動。他小心翼翼地斂了呼吸坐到桌旁,看她修長的睫毛在面板上打下細細的陰影,安靜美好的樣子讓他頓覺幸福,若生活有她作陪卓君臨就已經再無所求了。他猶豫了一下,最後伸出了手,在空中顫了顫終於卻還是放下了,本想觸碰一下她的臉,可是還是不忍心打擾到她,若是把她弄醒了,罪過可就大了。
卓君臨輕輕笑了,是累到她了吧,連眉眼間都是倦色呢,她這樣倔強的性子,從不肯在人前洩露半分的軟弱疲累。這些日子她看似很輕鬆,可是每一條計策她都是要在心中斟酌很多遍的,凡是她決定了的,那必然就是萬無一失的。
卓君臨憐惜地看著她,珍視的目光彷彿是在看著一個絕世珍寶一般,其實於他而言,傾顏就是絕世珍寶,傾盡天下也再換不來一個她。看著那個絕美清淡的女子,卓君臨心頓時軟作了一團,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想是習慣了卓君臨的氣息,一向淺眠的凌傾顏今日竟窩在他的懷裡睡得香甜。
明明是清淡傲然的絕世女子,平日裡見慣了她的堅強獨立,不曾想那樣純白飄逸的衣衫裡包裹著的竟是這樣一副柔弱的身軀。懷中的女子身子極度的柔軟,帶著白雪的馨香,讓卓君臨心中微微發緊,他喉頭極不自然地動了動,看了一眼懷中安靜睡著的女子他強行壓制下心中不斷生升騰起來的異樣感覺,輕聲輕腳地將她放在了床上。
待將她放在了床上,卓君臨一直緊繃的心絃才稍稍鬆了下來,可是那股熱辣的感覺卻在胸中越燒越烈,大有瞬間就要燎原之勢,他本就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年,對於自己身體的異樣他自然是明白怎麼回事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安靜美好的睡顏,他伸手將被子輕輕給她蓋上,最後又回眼看了一下著難得一見的景象,遂放下紗帳走了出去。
清淺園主屋中的大床上是女子安靜溫婉的睡眼,絕美的容顏上硃砂輕點,嬌豔而嫵媚。
而卓小王爺的情況顯然就不是很妙了,於是洛水城南的小湖中在片刻之後多了一個人的身影,大紅的衣衫被仍在了湖邊的草坪上,一看就是急切慌亂中被丟棄掉的。月光幽幽地照著那人,只見他桀驁的臉上多了抹壓抑的神色,使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中墨色較往日深沉了幾分,眼中波光瀲灩邪肆萬分,雖說如此但卻絲毫不掩俊美,依舊英氣倨傲,他今日的模樣若是讓哪個女子見了,豈不是要三魂丟了七魄?
其實,美好的夜啊,還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