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的語氣顯得似乎很平靜,訴說著那百年屈辱,零零碎碎,想到一件事,便講述一件事。
但文天祥與陸秀夫卻能感受到那表面之下的怒潮洶湧,也能聽到華夏民族在那黑暗中的哀鳴與掙扎。
二人的眼界似乎也不再侷限於趙宋王朝這一家一姓的興亡得失,而是隨著林徹的話語,穿透了時光的屏障,對華夏一族往後千年的生死存亡、興衰起伏,開始了審視與思考。
他們二人可以說是這個時代中,華夏民族最傑出的人物,一旦有人給他們抹開那層迷霧,他們也能找到歷史的本源。
文天祥一杯接一杯的往嘴裡倒著酒,似乎想在這一刻把自己徹底麻醉,然而卻只是愈發的清醒,也愈發的痛苦,他陷入到了林徹的述說中,那些苦難,那些屈辱,一點點的撕碎著他的內心。
而原本很節制克己的陸秀夫,也越來越沉默,也學著文天祥不斷灌著自己,內心不斷再拷問自己,到底該如何,才能使自己的族人在將來少一點苦難,那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後來,在無數仁人志士的前赴後繼之下,拋頭顱,灑熱血,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之後,才從新建立了一個新華夏,屬於所有人民的新華夏,慢慢開啟了復興之路,重新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我夢中出生的時代,已經開始拋開了沉重的歷史包袱,人民的生活也漸漸越來越好了,復興之光也越來越強烈了,只是,畢竟被奴役得太久,還存在著許多這樣那樣的歷史遺留問題,如果要回到世界之巔,依然要更加艱苦的奮鬥,更加拼命的追趕,才能縮短這個過程。」
林徹說完,拿起酒瓶,直接仰頭喝下。
陸秀夫重重的放下杯子,眼中有一團火苗點起,「如果!如果我們能夠打敗蒙古,是不是,我們華夏就能擺脫那些苦難,不用再屢屢掙扎在生死存繼之危!?」
文天祥聞言,也是猛地抬頭,目光炯炯的望著眼前這個孩童,希望得到一個能令自己安心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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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徹放下酒瓶,狠狠一甩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歷史上那許許多多有名無名的英雄們,他們在為了自己民族捨生忘死的時候,其實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件事就能輕易改變的,但是,這從來都不影響他們內心堅定的信仰,陸伯父您,還有文伯父,您們都是這樣的人,正是有了你們,華夏的脊樑即使被壓得再彎,它也沒有真正被斷過!」
林徹已經有些醉了,言語中的條理,已經不那麼清晰有序了,甚至有些答非所問了。
但是,文天祥與陸秀夫,卻似乎明白了。
「不論成敗!但求問心無愧!」
「履善兄說得好,人生短短几十載,不求因果,只問本心!太史公亦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生而為人,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酒醉之後,一向豁達的文天祥倒是惜字如金起來,而陸秀夫反而像是心中藏著許多言語,不吐不快。
一時間,兩大一小,三個男人頻頻舉杯,笑鬧哭喊,發洩著被林徹夢境所引發的情緒。
這一夜,他們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
直到三人都倒臥在了地上,橫七豎八的枕在一起,呼呼大睡。
良久以後,在外面守著的虎子和寧藍,發覺動靜小了很多,才進來檢視,於是將他們小心翼翼的各自抬到了房間中。
寅時,林徹依舊準點睜開了雙眼,起來直接用冷水直接洗了一把臉,發覺除了有點口乾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不適,明明記得昨晚可是喝了不少,起碼兩三斤是有的。
難道這是練功帶來的隱藏福利?
難怪老道酒量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