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刀弓滿雪。
這不是一個出行的好日子,但軍中就是這樣,定下了行程就沒有輕易更改的道理。
只是漫天風雪阻礙著視野,不容易分辨方向,數萬大軍便直接匯成一路,迤邐向中都城進發。
馬背上的林徹裹著厚實的大氅,有些昏昏欲睡,有寧小七護持,他倒是不用擔心會落馬。
一個雪球砸在頭上,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睡意全無,睜眼四顧尋找‘炮兵陣地。
側邊不遠處一架馬車上,忽篤怯迷思搓著手,見林徹看過來,便嬉笑著,「馬都不會騎的南蠻子,你倒不如到車上來。」
「不去!」林徹撇嘴,他才不信這蠻橫的丫頭會這麼好心。
那邊車簾中又鑽出一個小腦袋,嗔怪的剜了一眼忽篤怯迷思,在望著林徹暖暖一笑,「西門,過來吧,路途還長,上來解解悶。」
解解悶?
感覺這話似曾相識,前世路過某些亮著紅燈的地方總能聽到。
只是沒想到,上車之後,並不是給林徹解悶,而是讓林徹給她們姐妹倆解悶。
「大聖被壓山之後,怎樣才能出來?快講快講!」
忽篤怯迷思迫不及待,被這個故事迷上後,她就日思夜想的,整天便纏著林徹給她講。
但無論她怎麼軟硬兼施,林徹基本不會滿足她,後來她學乖了,就攛掇著囊家真一起。
「不急著講。」
說著,囊家真捧著一碗羊湯遞給林徹,「先喝點,去去寒,一直在爐子上溫著,還放了姜。」
羊湯升騰著熱氣,鮮香撲鼻,老薑的辛辣剛剛好,落肚之後身上暖洋洋的,心裡同樣有了暖意。
忽篤怯迷思總是看不慣囊家真對林徹那麼好,不停的翻著白眼。
這‘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把林徹逗笑了,心裡嘆道,‘姐妹倆的差異咋這麼大呢?
放下空碗,林徹瞧見囊家真眼中也帶著期待,知道她也想聽西遊,便清清嗓子,「好吧,那今天就說一段……」
這時車外傳來響動,緊接車子一晃,乃顏帶著風雪鑽了進來,「師父,是不是又要講齊天大聖了?」
囊家真猜到乃顏肯定是從賓士的馬背上直接跳到車上的,瞪著眼責怪道,「幹嘛總是這麼毛毛躁躁?好好上來不行麼?摔著了怎麼辦?」
「哼哼,摔他個折胳膊斷腿才能長記性呢!」忽篤
怯迷思被剛才的動靜嚇得不輕。
聽眾湊齊了,林家講壇再次開業。
從唐三藏的身世開始,一直講到解救孫悟空出山,接著收服老豬和沙僧,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許久。
「今天就到這了。」林徹喉頭發乾,聲音都有些嘶啞。
忽篤怯迷思卻是慾求不滿,「哎呀,你講得也太慢了,唐僧居然才出來,這猴年馬月才能到女兒國啊?不行!你還得再講一段!」
「西門嗓子都啞了,總得休息休息,以後再講就是了。」還是囊家真體貼。
乃顏也沒聽夠,卻不敢提要求,砸吧著嘴,「哎,恐怕以後我都聽不到了。」
林徹奇怪,「嗯?怎麼就聽不到了?」
忽篤怯迷思替乃顏解釋,「他過幾天就要回遼東了,去哪裡聽啊。」
乃顏的老爹失兒不海是塔察兒最小的兒子,因為蒙古人的傳統也是最受寵的,因此塔察兒對乃顏也是異常喜歡。
前陣子他上書給忽必烈,說自己近來身體欠佳,懇求讓乃顏回到身邊陪伴,還另外送了一個兒子過來入衛怯薛以作替換。
看在塔察兒一直支援自己的,功勞頗大,於是忽必烈也就恩准了。
之前乃顏也是蠻想回到遼東的,在自家地盤那可自在多了,但現在倒是有些不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