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寧縣是大周最南邊,要是南蠻北上,這兒還能好?
不過,大娘不敢想,實在是不敢想這世上沒了楊家將,還有誰能打跑那些茹毛飲血的蠻夷。
兒時的記憶實在是太陰暗了,陰暗到她只有想起楊家將,才能不懼那些陰影。
大娘看向自己的兒子,語氣殷切,“兒啊,聽為孃的,好好準備,一定要早做準備,千萬不要不當一回事。”
大娘的兒子聽了老孃的故事,心中其實也很沉重,那是一段他們夫妻都未曾聽過的故事。
他們只知道有楊家將,有亂世,卻不知道老一輩人的日子竟過得那麼苦,啃老樹根,搶著生吃別人不要的魚內臟……
那些苦,只有他們想不到。
大娘兒子看著大娘的眼睛,道,“娘,這些事情,怎麼沒有聽你講過?”
大娘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兒子會問這個,移開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說,“太苦了,沒有人願意去回想。”
要不是為了讓兒子兒媳重視起來,她也不會輕易去回憶。
什麼樣的記憶,能讓人不願意去回想,大娘兒子單膝跪在大娘腳邊,咬牙,“好,兒子聽孃的!”
大娘是通情達理之人,知道兒子一個決定了就不一定有用,還得兒媳婦也同意才行。
大娘看向兒子媳婦。
大娘兒媳是女人,女人是最能共情的,自然也答應,“我也聽孃的,咱屯糧,屯多多的,一定不要餓死!”
大娘破涕為笑,又看向兒子,拍拍兒子的肩膀,“好,咱家,一定不會餓死的。”
這家的這一情況,發生在寧縣無數人家裡。
誰家還沒有一兩個老人呢,像大娘一樣,當年的他們都還小,可是那些年的記憶深刻啊,深刻到他們永生難忘。
人餓急了,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們不允許自家的小輩,跟他們一樣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厄運。
不過,隨著老人們的講述,除了天災人禍,還有一個詞重新進入了百姓的耳朵裡——楊家將。
寧縣裡,隨著每家每戶開始囤糧,糧價從一文漲到兩文,從兩文漲到三文。
這世上,總有人想發國難財,財閥們見糧食賺錢,紛紛開始囤糧,還打了控制糧價飛漲的主意。
“太過分了,你們怎麼能粗糧一兩就賣十文!”
百姓們就是想屯糧,屯粗糧,從沒有想過要買多好的糧食,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連粗糧都漲到這麼貴的地步了。
賣糧的小子見有人唸叨,站在臺階上抬起下巴,“人買得多了,這價格不就上來了?你要是買不起,就趕緊滾!別礙了道~”
買糧的百姓圍在店鋪門口,對這小人指指點點。
“就算買的人多,一兩十文錢也太離譜了啊,要知道這可是粗糧。”
“就是,奸商!必須降價!”
糧食鋪子的東家可能早就想到會有這個情況,早就派了好幾個打手在店鋪候著了。
賣糧的小子見此情況,一個眼色就讓打手過了來。
這年頭,百姓還是不願意招惹是非的,看見打手要打人,一些人趕緊就散了。
其他人見此情況,即便再咬牙切齒,也只得散了。
不過有些人實在是害怕亂世沒有飯吃,忍著痛捂著懷裡的銀子,還是進去了。不過,賣糧那人的態度也還是不好就是了。
有些人咬咬牙還能接受高昂糧價,可其實更多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亂世傳言加糧價飛漲,特別是還在這緊張的時刻,寧縣百姓可謂人心惶惶了。
縣令從楊果那天走後,就讓人一直關注著留言了。
寧縣百姓屯糧,還有糧價漲價的事情,都被他看在眼裡,“是到本官出手的時候了。”
縣衙裡,縣令身穿七品官服頭戴烏紗帽,揹著手,下令道,“即刻,派兵圍了那些蓄意漲價的糧食鋪子,還有,告訴他們背後的東家,就說,本官有事要請他們過來一趟。”
蓄意滋長糧食價格,嚴重危害到寧縣治安,他這個寧縣縣令有責任出面整治,還百姓一個公平的糧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