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離十了。”

“哦豁！”圍在一起的百姓驚呼一聲，隨即後仰著倒退了一兩步，“你們這麼說，我也覺得是了。”

有個男人感嘆，“真好吶，咱這些被皇帝小兒拋棄的爛人，其實也有人惦記著的，”感慨著感慨著，這人眼眶不由自主就紅了。

人的情緒很容易被感染，其他人本來也很感激楊家將，被這股情緒一感染眼眶也紛紛都紅了。

“說什麼爛人咧，咱都是正正經經的大周百姓，你可別這樣說咱，再說你是爛人，咱可不是。”

“就是就是。”

周圍其他人紛紛討伐起那個自嘲爛人的傢伙，說是討伐，不過她們的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被眾人討伐，那人也不惱怒，還笑呵呵道，“是是是，我是爛人，你們都不是。”

他這麼好說話，其他人倒是不好再討伐了，不僅不再討伐了，還有人勸解，溫聲細語地，“你也不是爛人，咱啊，都不是爛人。”

自嘲爛人的男人其實是從邊城逃難過來的。

媳婦和兒子在北夷人過來的時候就死了，後來大家都逃，他打起了精神帶著兩老的也跟著逃。

兩座城的人一起逃，帶的食物還有路上找的根本不夠吃，為了節省點食物給他吃，繼妻兒死在家鄉，後來兩老在逃難的路上也死了。

家人全死了，男人當初在被春縣攔在外面的時候，就想一起死了算了的。

當今皇帝不作為，不派兵前來邊境支援，家人也都死了，一來二去男人是真的想一走了之的。

可是也就是他想一走了之的時候，春縣的城門開了，守城將領充滿興奮地大喊楊家將會帶兵前來支援，還對他們說春縣縣令願意開啟城門接待他們，鼓勵城中百姓接濟他們。

他那時候想家人都死了楊家將來了又有什麼用，不過也不知什麼回事，可能是想做個飽死鬼吧，恍恍惚惚就進了城裡。

城裡有很多善良的百姓，他們在給他吃的時候，可能是看出他想死的意願了，罵他一定要撐到楊家將來，看著楊家將把北夷趕出大周，不然，他甘心麼，沒有看見殺害家人的北夷人被趕出去就死了，甘心麼。

他不甘心，就因著這不甘心，活到了現在，活到了終於等到楊家將到來。

“你啊，你好好活著才是對死去的家人最大的回報，想來，他們一定不希望你這樣踐踏自己的身體。”一個大娘皺眉數落這個自嘲的男人。

大娘就是當初接濟他的人，也是當初最先看出他想死的人。

男人垂頭，任由眼淚從眼角滑下，眼淚滴落衣襟不見了痕跡。

大娘看他這樣，挎著籃子嘆了一口氣，“今晚來大娘家吃飯，寶兒今兒都說想他邱叔了，你可一定要來。”

寶兒是大娘的孫子，一個調皮搗蛋但是又很孝順的孩子，因著調皮老是被家人教訓，又因為男人失去孩子對他流露出的濃烈關心，他對男人很是喜歡。

聽說寶兒很想自己，男人轉過頭去抹了抹眼角，嗯嗯了兩聲。

周圍其他百姓也是知道男人的遭遇的，看見他沒什麼事了，嘆了一口氣，“傷感的事就不多說了，楊家將能來春縣是好事，咱啊，還得去告訴大家這個好訊息咧。”

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急急忙忙就走了。

春縣的百姓高興啊，本來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了，不想還能有生的希望，一個個都高興得不行，那是恨不得立刻與認識的人分享這個好訊息。

就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春縣的百姓就都知道了楊果他們來了的訊息，心情比過年還高興。

“不行，咱得送點東西過去給他們，看見他們來的人不是說了嘛，他們過來的時候都沒有帶什麼東西，現在天還這麼冷，得給他們送一些棉被還有吃的過去才行。”